“咱們可說好了啊,今天的這頓飯我請啊,你們幾個誰也不能跟我爭!”
馬魁到底是社會閱曆豐富,再加上有十年的勞改生涯,深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真諦,哪怕麵前這個人,已經確認是個窮凶極惡之徒,他也可以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隻見他笑嗬嗬的對著賈金龍說道:
“誒呀小賈,我們這次到哈城來,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實際上應該是我們請你才對啊。”
賈金龍心中有些得意,幫著他們仨找到被拐的孩子,這也變相的在寧陽那邊鋪下了一個天地線,真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能第一時間得到訊息。他對著馬魁說道:
“馬哥,你說這個那就外道了。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你們來到了哈城,我這個坐地戶得儘到地主之誼啊,要不然傳出去我這臉上掛不住。”
“嗨,就咱們幾個,還能往哪兒傳啊?”
“馬哥,不用爭了。知道我為啥帶你們來這兒吃飯嗎?這兒的老板是我朋友。你們要是繼續客氣,那這頓飯我可就吃不下去了。”
馬魁也沒再繼續糾結,端起了酒杯,對著賈金龍說道:
“行,那今天我們仨就占個便宜,吃你一頓了!”
“這才對嘛!”賈金龍也端起了酒杯,然後對著三人說道:
“咱們在這兒先吃一頓,等我有時間去到寧陽看你們,我再吃回來!”
臨回寧陽的時候,賈金龍甚至把師徒三人送到了車站。在月台上,賈金龍的手裡拎著幾個兜子,然後對著三人說道:
“你們好不容易來哈城,我也沒啥招待的,幾袋子山貨,木耳、榛蘑、榛子、鬆子啥的,一人一袋子拿回去吃去。”
馬魁一把按住了賈金龍的手,對他說道:
“不不不,小賈,心意領了,東西可不能拿。來你這裡,又吃又拿的,那我們仨成啥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去吧。”
“啥玩意兒自己吃啊,我就是賣這個的,我拿回去自己吃啥呀?馬叔我問你,咱還是不是朋友了?是朋友就拿著,那要不是朋友就當我白說了!”
最終三人還是沒推過去,拿著東西上了火車。經過兩天兩夜,終於回到了寧陽,三人先是回了趟局裡,到了刑偵支隊,薑隊帶隊熱情的款待了他們,笑著說道:
“老馬,你們幾個可給咱們寧陽鐵路分局刑偵支隊漲了臉,你們還沒回來,被拐孩子的父母,就把錦旗給送到了所裡,大家夥鼓鼓掌!”
在一片掌聲中,汪新對著薑隊說道:
“薑隊,這次能救出那個孩子,賈金龍功不可沒,人家還給咱拿了兩袋子山貨,我們都交到後勤去了。”
薑隊爽朗的哈哈大笑,然後對著在場的眾人說道:
“咱們辦案子絕對離不開老百姓的支持,這就叫什麼?充分動員群眾力量,乾得好!”
彙報完工作後,汪新先回了家,至於馬魁和葉晨,則是來到了薑隊的辦公室,把已經掌握的情況,跟領導做了彙報,然後問道:
“薑隊,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哈城那邊情況非常複雜,賈金龍的個人勢力盤根錯節,手甚至能伸進看守所裡。因為是跨地域辦案,我們能做的不多,擔心打草驚蛇,下步具體怎麼處理,還望領導斟酌。”
薑隊麵沉似水,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反轉。沉默了片刻後,他對著二人說道:
“老馬,小葉,我這就把情況報上去,這次是部裡督辦的大案,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的頂著,他賈金龍還做不到一手遮天!不過後續還是希望你們能有個思想準備,到時候肯定是要天南海北的出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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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過後,即將迎來除夕新春,各地返城的旅客,把整個火車站圍了個水泄不通,全都等著回家。就連身在刑偵支隊的馬魁師徒幾人,也被局裡安排到了車站,充當乘警用著,以確保火車的安全行駛。
火車上烏泱烏泱的擠滿了人,隻是聽一聽車站裡的廣播,就能夠直觀的感受到人到底有多少,“鐵路、公路、水路、民航的客運量多達六億多人次,比去年增長了八千萬人”。
身為乘務員的蔡小年,甚至連查票都成了問題,因為人數太多,就連火車都沒法正常發車了,他滿哪踅摸著身為列車長的師父,為了找到列車長陸紅星,他甚至踩在硬座車座上往前走,最終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師父,老陸被人給擠到一個角落裡,連站起身都做不到了。
蔡小年扯開自己的破鑼嗓子,對著陸紅星喊道:
“師父,師父,人太多了,列檢員說減震彈簧被壓的彈不起來,走不了了,咋辦啊?”
火車上喧嘩聲一片,蔡小年好不容易製止了,這時候就見陸紅星說道:
“從車上馬上往下甩人,從火車上下去的乘客,讓站裡安排好滯留的旅客,快去吧!對了,通知前方站不能再上人了!”
蔡小年甚至走到車廂交界處下車都做不到,因為壓根兒就擠不過去,哪怕他瘦的跟個紙片人似的。最終隻能是站在餐桌上,把車窗拉開,跳出了車外,然後從外麵將車門打開,往
一通忙活後,汗水把整個人都塌濕了了,棉襖上冒著熱氣,火車總算是能正常行駛了,蔡小年等一眾列車員,這才爬上火車,鎖了車門。
原本一節車廂最多可以容納二百人,可如果人們帶上大量行李物品,車廂或許就隻能容納不到百人的空間。早期火車托運業務並不成熟,國人也都傾向於自己東西隨身攜帶。
這也就使得春運期間,全國各大綠皮火車幾乎處於人員爆滿的情況,人擠人、物壓物,一個位置幾個人輪著坐。列車員走過一個車廂至少需要十幾分鐘,這也是我國一種獨特的火車擁擠現象。
火車車廂裡,目之所及的地方,幾乎全都是人,車座上坐著人,車座底下躺著人,過道裡站滿人,想要通過一截春運車廂,就如同跋山涉水一般,甚至就連廁所這樣的大約一平米的空間裡,都記著六七個人,就好像是沙丁魚罐頭似的,車廂裡的味道那叫一個一言難儘。
馬魁師徒三人正在火車上巡視車廂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打了起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充斥於耳,場麵說不出的混亂。好不容易擠到了跟前,好家夥,一股子尿騷味差點沒把人給熏個跟頭。
將這夥打架的人帶到了餐車上,,這夥人還你踢我一腳,我呼你一巴掌呢,好不容易將人治住後,汪新沒好氣的說道:
“都到這裡了,怎麼還惦記著打架呢?你們是要瘋嗎?誰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時就見一個體態臃腫,穿著一身皮夾克,渾身充斥著尿騷味的男子,罵罵咧咧的說道:
“警察同誌,我在廁所裡正吃飯呢,這癟犢子他叫開門後,居然拿尿潑我,你瞅瞅,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站在一旁的葉晨,掩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對著男子問道:
“同誌,你覺得廁所是吃飯的地兒嗎?你跑到那裡吃飯,不嫌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