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好良言難勸該死鬼(1 / 2)

隔離了足足兩個禮拜,喬家的兄弟姊妹們終於是被解除隔離,恢複了正常生活。

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單位,葉晨拜托宋清明幫著打聽一下,看看戚成鋼在哪家醫院接受治療,他要跟這個王八蛋好好聊一聊,畢竟這次就是因為他,才導致這麼大的意外,他不希望這個渣渣再跟自己的家人有任何的接觸。

宋清明還是很有辦法的,在他的努力下,葉晨漸漸得知了他的近況。隻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家夥正好趕上了一款針對非典治療的新藥,療效貌似還不錯,最起碼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在得知戚成鋼接觸了隔離治療後,葉晨通過關係,去了趟醫院,跟他把話挑明了。在葉晨軟硬兼施的言語攻勢下,他最終還是低了頭,保證以後不會再去糾纏喬四美。

就算戚成鋼想不答應也不行,不同於彆人,他太知道自己這位前大舅哥的手段了,凶殘至極。當初自己和喬四美甚至都沒正式洞房,他就被葉晨給塞進了監獄,天知道這些年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重複以前的生活了。

葉晨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看見有勤雜工剛拖了地麵,到處濕碌碌的,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大堂的地上放了個“小心地滑”的指示牌子。他放慢了腳步,唯恐再摔一跤。

誰知道他倒是沒摔跤,可是走在他前麵的一位女士,卻是腳底一打滑,四仰八叉的就朝著自己的麵前栽倒。葉晨見狀,趕忙上前去扶了一把,女人轉過身來,說了聲“謝謝”,結果兩人一照麵,全都呆住了。

葉晨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醫院裡,意外的遇到文居岸。文居岸看著葉晨,表情有些複雜,小聲地、試探的打著招呼:

“一成哥哥?”

葉晨也笑了,這一句“一成哥哥”不由得讓他想起了當初他給文居岸補課的那段時光,已經快過去二十年了,不得不說,這時間過得是真快啊。他對著文居岸回道:

“眼力真不錯,是我,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回的金陵?”

文居岸苦笑了一聲,神情中帶著一絲疲憊,對著葉晨問道:

“一成哥哥,你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話咱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好啊,我不大忙的,時間還算充裕。”葉晨笑著回道。

時隔多年,能夠意外的遇到以前相識的故人,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另類的緣分。哪怕當時兩人之間因為某些原因,其實相處的並不大愉快。

葉晨和文居岸一起來到醫院外的一家挺有名的茶吧。順著台階一級一級地上去,小橋流水亭閣幽徑,轉過一道回廊,就是茶室了。

白天大都忙於工作,所以這裡人很少,屋內裝修得相當彆致,一色古色古香的木桌椅,隔成小間,垂著細竹的簾子,有位身著漢服的女子在輕輕撥弄著古琴,樂聲諳啞緩慢。

在茶室外,隔著長廊與小橋流水的一道矮牆,遠遠的可以看到寬闊的街道上奔馳著各色車輛,街那邊就是全市最著名的蘇省人民醫院,街這邊是極宏偉的銀行大樓。

一邊是生死一線,一邊是紅塵萬丈。然而這裡的茶室,卻好像是隔絕了一切煩惱的世外幽境。等到茶水送過來後,服務生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小小的酒精爐子上坐著一個透明的樣式簡潔而美麗的玻璃水壺,細細地升起一縷水汽。水開後,葉晨提起了茶壺,給文居岸斟上了茶。然後暗暗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此時已經褪去了當年的古靈精怪,神情中帶著一絲木訥。

葉晨看得出來,文居岸此時在發呆,他也沒去打擾,隻是小口啜飲著香茶,安靜的等待著。

沒過多一會兒,文居岸回過了神來,對著葉晨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說道:

“一成哥哥,在你眼裡我變了很多吧?”

葉晨微微頷首,上下打量了一眼文居岸,然後說道:

“生活的閱曆總是會帶給人成長的,相比以前,你帶給我的纖弱的印象,眼下倒是順眼了許多。氣質上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你古靈精怪,恐怕就連你媽媽都猜不到你在想些什麼,現在看起來,倒是沉穩了許多。”

文居岸的嘴角扯起一個笑容,出神的看著葉晨,然後說道:

“在我眼裡你倒是沒怎麼變,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不對,也有了變化,以前你在我麵前是不會用笑容當偽裝的,現在你雖然是笑著,可是笑容裡卻沒有絲毫的溫度,更多的是一種應付的味道。”

葉晨啞然失笑,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還是像以前那樣聰明,最起碼在察言觀色上,她比很多的職場老油條都厲害。葉晨不知道她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會給她的性格染上了這樣的底色。

不過他也無意去窺探這個女人的隱私,換了個話題說道:

“我現在這麼看著你,倒是覺得你和當年的文老師有了幾分相似,果然都是外甥像舅舅,我很多年都沒見過他了,他還好吧?”

文居岸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我舅舅這個人學問是頂好的,隻是性子太軟了。我們家的人好像都是這樣,男的性子綿軟,跟我姥爺類似,至於女的全是強硬好勝的脾氣,兩種人活得都累,一種為彆人累,一種為自己累。我舅舅這些年都還單著呢,一直都沒結婚。”

葉晨不由得在心中唏噓,文清華上學那會兒是他的語文老師,比他要大上幾歲,算一算,眼看著也是奔著四十去的人了,至今未婚,在後世這不算什麼,可在眼下,這種獨身主義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

葉晨拎著茶壺幫文居岸續上了茶水,然後輕聲問道:

“當初不是跟著你媽去了北京了嗎?什麼時候回的金陵?最近忙些什麼呢?”

葉晨隻是出於許久未見的老友間的客套,隨意的問了幾句,可是文居岸的回答卻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隻見她神情中帶著一絲哀傷的回道:

“我父親沒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醫院裡照顧他來著。他想見我,我也算是陪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程。”

葉晨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給文居岸補習的時候,在她家裡見到的那個存在感很低的幫傭,之所以說他存在感很低,是因為在她們家,這個人連上桌陪同妻女一起吃飯的資格都沒有,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被文居岸的母親卑微的踐踏在腳下。

這麼一個男人無疑是非常杯具的,哪怕他是文居岸的生父。其實以他家裡的條件,哪怕是回到農村,也一定會擁有一個截然不同,要好上許多的人生,可是為了女兒,他選擇留在了市裡,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把人給弄丟了。

葉晨又做回了當初那個聽文居岸嘮嘮叨叨的樹洞,看她發泄著心裡的哀傷:

“其實我覺著他去了也倒好,活著太受罪了。他得了腸癌,擴散了,臟器全壞了,最後血都吐乾了,這個人間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文居岸說著說著,眼裡突然湧出了淚來,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沉重地砸在竹麵的桌子上。她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阻止眼淚的墜落,樣子活像一個驚恐的孩子。

葉晨知道文居岸對她父親的感情,相比那個肆意安排她人生的母親,她和自己的父親更親近一些。他從一旁扯過了幾張紙巾,推向了文居岸,讓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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