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嗔謹慎的檢查了一遍,以免給自己丟人,又為苗人鳳把脈,一按脈門便什麼都知道了:“不錯。麥冬清心除煩,二錢太少了。用三錢。胳膊給我。”
林玄禮不明覺厲,伸出胳膊挽起袖子,躬身把右手小臂搭在桌子上。
石一嗔一抖手,三根飛針飛入他手肘,封住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這三條手臂內側的經脈,又掏出一根針,在斷刀的血跡旁輕輕擦過,往蠢徒弟的小臂上一刺。
苗人鳳猛地站起來掀翻了椅子,一把掐住薑鐵山的手臂,連點了四個穴道,厲聲質問:“大師這是何意??”
林玄禮知道師父要乾什麼,毒藥過了八年,氣味變得很淡但藥效還在,他分辨不出是什麼藥很丟臉,隻好搞搞人體實驗:“苗兄莫急。”
小臂幾乎是瞬間開始漲腫,如同充氣一樣腫起,轉瞬間腫的比他的大臂還粗大。腫脹順著小臂往上走,到了手肘處被三根金針封住,便沒有再漲,隻是血管憋得暴起。
林玄禮彙報情況:“全然沒有沒有感覺,不麻不癢。”
試著舒展手指:“覺得活動自如,和好人一樣。”
苗人鳳道:“你快救他!”
“用量少,他死不了。”石一嗔又等了一會,觀察傷口處流出的黑血,粘了一點嘗嘗味道。用匕首在針眼處劃開十字刀口,取出一貼膏藥往上一拍。
林玄禮也沒預料,明明被割開都不覺得疼的傷口,突然之間會有這樣疼,痛的他渾身脫力,直接跪在地上,大吼一聲,左手攥拳往地磚上砸了一拳,兩寸厚的青磚應聲碎裂。
苗人鳳一把抱住剛認識的好朋友,這真叫他想起那日的光景,就連毒藥都是同一種:“你怎麼樣?”
林玄禮出了一身冷汗:“這解藥疼死我了,魂都快疼掉了。”
石一嗔鄙視他:“為師當年拿自己試藥試毒的時候,幾死幾生,哪像你似的大呼小叫,還不叫人笑話死了。苗大俠,這確實是天龍門的毒藥不假,還摻雜了一點我藥王門的‘呆若木雞’。這‘呆若木雞’並不是毒,其實算是一種麻藥,隻有兩個效果,一個是塗抹過後讓人不覺得疼痛,另一個則是催動藥效,三個時辰才發作的毒,轉瞬之間就能發作,也能催動解藥的藥效。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田歸農。”
苗人鳳點點頭,一直盯著他的傷口,等到黑血流儘,徹底拔乾淨了毒素才鬆了口氣。
“這毒未必就與天龍門人有關,他那毒錐會送朋友。我也有一隻。”
但感覺用毒非常丟人,祖宗都蒙羞,扔到倉庫裡壓箱底了。
毒手藥王收起金針,問題解決,回家喂蟲蟲。
林玄禮自己包裹好傷口,又吃了兩塊月餅緩和精神,喝杯清茶:“苗兄,不瞞你說,我在睡夢中也想了想咱們為胡大俠報仇的事。他家裡還有什麼人麼?”
苗人鳳在喝煎好的藥,搖搖頭:“胡大哥的祖宅荒廢破敗,胡夫人娘家我也去過,並沒有彆的親屬。”
“那好辦了,不用再跟人通氣。你會模仿他的聲音麼?認得會易容術的朋友麼?”
苗人鳳倒是為難,胡一刀的聲音對他來說及其熟悉,幾年過去了,猶在耳邊:“我不會模仿,也沒有這樣的朋友,不過我可以雕一個木頭麵具,塗以顏色。栩栩如生固然做不到,像一位逝者還是可以的。”
“聲音可以練一練,大概不難……雖然我也不會。你這幾個月裡可得你得隱匿行蹤,不能讓人知道你胖起來了。”
苗人鳳點頭應允:“簡單,我在湖南有一套宅子,無人知曉。住在哪兒方便去各地探查,也方便賢弟你回去服侍石大師。”
林玄禮大喜,好耶我成走讀生了:“至於找回那個丟失的孩子,辦法也不難。胡大俠死後無人祭祀供奉”
苗人鳳對於自己的欣賞的人是有禮數的,這時候卻繃不住打斷他:“且慢,你跟我來。”
帶著客人兜兜轉轉到了正房的臥室旁邊,那耳房就是供奉牌位的地方,除了父母兄弟姊妹的靈位,還有胡一刀胡夫人二人的牌位並立。在門外惆悵的望著:“我每日焚香祭拜,逢年過節祭祀。分毫不敢差。我活一天,便儘心儘力一天。待我死後,倘若有子孫後代,乃至於弟子等人,自然會代我供奉。”
林玄禮感覺有一點點震撼,說真的,蕭大哥要是死了我也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失敬,失敬。苗兄,我本來想拿這個當借口,來尋一尋年齡相近,有武學天賦的小孩子,假稱是過繼。”
苗人鳳:“胡大哥粗豪至極,神人相貌。小孩又沒長胡子,也沒長多長的頭發,我哪裡認得出。況且那孩子若知道自己是誰,必然知道我是殺害他爹媽的仇人,不敢前來。他若是不知道,一個孤兒流落民間……”
林玄禮其實還有另一個計劃,隻是涉及到武功秘籍,猶豫了一下,看他抹眼淚。我們狂熱粉絲之間,也不免惺惺相惜,尤其是狂熱的CP粉,誰拆我愛的CP,我要他狗命。
乾脆也和盤托出:“其實我還有一個不錯的計劃,我說一說,倘若苗兄你不願意,我也不敢強求。”
“賢弟你善用計謀,不妨直言。”
林玄禮道:“反正一般人也不知道胡大俠家裡兄弟幾個,除了鬼王還魂之外,他再來一個兄弟為哥哥報仇,其實也挺合理。隻有兩件事,第一,你舍不舍得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名號?”
苗人鳳當即心領神會,這可是一個好震撼的消息,乾脆點,我可以假死:“我金麵佛苗人鳳敗在仇人手下,被胡大哥的兄弟斬殺?好!天下間一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兄弟,不瞞你說,我這個胡吹大話的外號,原是為父報仇,要激胡大哥出來與我決鬥才扯的。我心裡一向很慚愧,哪有人天下無敵。彆說是假死,倘若能查明真相,我粉身碎骨又有何妨。你的身形輪廓更像胡大哥,隻是矮了一點,年紀也合適,看起來比他小了十歲。那麼第二件是什麼?”
林玄禮微微一笑:你這種謙遜的態度,真的有點代餐的感覺。
等我給你用藥調理,吃胖一些,從瘦高竹竿變成高大魁梧。這樣除了武功和情商之外,你就什麼都不差啦。
“這第二件嘛,你得教我胡家刀法。不是我貪圖胡大俠的絕世刀法,是我隻會棍法,對刀法一竅不通。”但是真的很想知道兩頁殘卷就能讓一個小嘍囉變成中等BOSS的絕世武功是什麼樣的。
見苗人鳳沉吟不語,他也覺得有點心虛:“我可以發誓,除了追查凶手這件事之外,我絕不在‘這世上’用胡家刀法。你也看見了,我的棍法和拳腳工夫並不差,還會用毒,足以自保了。”哇我真是來上大學的!
苗人鳳惆悵了好一陣:“倘若是胡大哥的兄弟殺了我為兄長報仇,那孩子一定會相信你,來找你認親。賢弟,胡家刀法是不傳之秘,他們家並不收徒。”
林玄禮知道一套獨門武功意味著什麼,寧願失傳了,也不願意傳給外人,這也不好催促勸說。
苗人鳳進門去拈香點燃,豎在香爐中,隨即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胡大哥,小弟冒昧做主,傳他胡家刀法。薑兄弟雖是藥王門下,但為人至誠,與小弟意氣相投,我們定計為你報仇,找回你的兒子。”
想了,苗家劍也是不傳之秘,更不傳外人,也不收徒。嘿嘿,還不是意氣相投就就把精妙細節都仔細講給胡大哥聽,倘若死的是我,胡大哥要設計為我報仇,找了個小兄弟來假冒我的兄弟,教他苗家劍法,我在九泉之下也隻會高興。
他指的意氣相投則是二人打架打的很開心,不像其他人,輸在自己手下就雞皮酸臉,滿滿的不忿,或是伺機翻白眼,還要酸言酸語。什麼玩意。
林玄禮也上前跪下,屋裡隻有一個蒲團,他就直接跪在旁邊地上。抱拳拱手,交代剛定下的計劃:“胡大俠,我薑鐵山對您仰慕已久(有三四天那麼久),用的毒歸屬什麼門派已經查明。接下來我就暫時跟您的姓,冒充您的兄弟,苗大俠他準備假死為我揚名,然後假扮您神靈不泯,夜半三更去敲人的窗子。接下來的事情簡單,把當日在場這些人逐一抓出來砍一個耳朵。首惡不論是田歸農還是誰,他或是白日約我一戰,或是深夜裡和鬼魂對峙,嘿嘿,逃不出我的手心。一年之內,首惡和從犯的頭顱一定在您靈前祭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