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廳中唯一的武士抬起頭,淡淡地說:“我讓他們回去了。”
“你!”小穀政種怒氣衝衝地走上前,卻終於在燭光中看清了對方的臉。
“遊佐大人!”他嚇得慌忙跪地,連連叩首:“在下不知遊佐大人在此,胡言亂語多有冒犯,還請大人責罰。”
小穀政種是河內畠山家的家臣,還是堂堂一方城主。可在遊佐長教的麵前卻表現的如同下臣,可見畠山家早已成了遊佐長教的掌中玩物。
在畠山家,得罪家督畠山政國不過是被申斥幾句,可得罪了遊佐長教,很可能被減封甚至是喪命。
“是我來的唐突,小穀大人不必如此。”遊佐長教伸出右手,虛扶了一下他:“深更半夜,不知小穀大人披堅持銳是要為我畠山家攻取哪座城池啊?”
“我、在下聽聞堺町起亂,準備帶兵剿匪。”小穀政種身披重甲,跪在那裡渾身難受,卻不敢起身。
“小穀大人正氣凜然,真是令人欽佩。”遊佐長教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敲得肩甲啪啪作響:“不過堺町如今親近三好長慶,這個閒事咱們不管也罷。”
小穀政種悄悄抬眼,隻見本丸外麵人影幢幢,不知站了多少遊佐家的武士,當下低頭道:“遊佐大人教訓的是。”
“如此甚好!夜深露重,小穀大人快去卸甲,我們手談一局如何?”
“是。”
遊佐長教看著小穀政種離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堺町的厚利不知道養肥了多少人,如今也輪到遊佐家拿大頭了。
“殿下,”一個武士從門口快步進來,單腿跪地:“高屋城來報,畠山高政大人偷偷帶人去了堺町。”
遊佐長教勃然大怒:“這個蠢貨!我反複嚴令不得踏入堺町一兵一卒。若是他在外麵露了馬腳,我定要讓他在畠山政國的麵前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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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穀城北二十裡,堺町。
雜賀眾和根來眾的戰鬥在町東南方向進入了白熱化,雙方的主力都在不斷往裡投入兵力。
而用來突破城防,製造混亂,封鎖道路的惡黨和海盜們迎來了自己的狂歡。
他們本就像一幫饑餓的鬣狗,對繁榮的堺町垂涎三尺。此時失去了管束和威懾,哪裡還有半點軍紀和規矩可言?
搶劫、破壞、殺戮、淩辱……整個城市都在這群紅了眼的鬣狗麵前顫抖、哭泣。
空氣中彌漫著混著血腥的焦味,遠遠傳來的一聲聲尖叫和哭號,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晴子身上。
看著她用力咬著嘴唇,緊閉雙眸的樣子,義楓握緊了拳頭。
“走,咱們去找老板他們。”
晴子先是點頭,又用力的搖起頭:“太危險!”
義楓摸了摸她的頭頂:“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