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那些猴子全都是各個年齡段的小孩炮製而成。這並不是什麼換皮秘法,而是殘忍至極的刑罰。先用藥將小孩和猴子迷暈,將渾身的皮扒掉,趁著熱乎把猴子的皮披在小孩的身上,等傷口愈合後,猴皮便和孩子的肉體長在了一起。又因為孩子長得快,所以不出兩三年肉體便會撐破身上的猴皮,到那時孩子也會因為忍受不住劇痛而昏迷至死,甚至自戕。”
“混賬!”高琰怒極,將手邊茶杯砸到牆上,眾衙役仵作嚇得均跪在地上,抖若篩糠,“你們到底是乾什麼吃的?!前些天周二死的時候就讓你們徹查那馬戲帳子,你們查到哪裡去了?茶館?青樓?若不是我今日出來散步碰上那周三,還不知道他們要殘害多少孩子!”
“王爺息怒。”聽荷在一旁小聲勸解道,謝無恙帶人抄了馬戲帳子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她,在高琰來到衙門前,她便在此處候著了,“引冬城縣衙無能,您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將那些被拐的孩子找到父母。”
高琰深吸一口氣,意識到自己今晚失態了,可這也怪不得他。先是小天被虐待,再是遇見了這些猴兒人,樁樁件件均戳著他心中的痛處,他若是一點不動容,那當真與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彆了。
為了將功補過,衙役們連夜找人給孩子們畫了像,挨家挨戶地詢問,跑遍了引冬城內外大大小小農莊。好在一些孩子雖然被采生折枝,麵容卻沒有損毀,這才找到了父母。
整整一天,引冬城縣衙都飄蕩著慟哭聲,父母們抱著自己殘缺的孩子嚎啕大哭,明明丟失前還是活蹦亂跳的健康小孩,怎麼一轉臉就沒了手腳,丟了舌頭?
高琰坐在縣衙裡間,聽著外麵一聲慘過一聲的嚎哭,隻覺得心中壓抑無比。馬戲團中共救出了一百二十餘個孩子,除去那些沒有毀容能找到人家的,還剩下五十多個。其中大多數是被改造成猴子的小孩,剩下的幾個雖找到了父母,可父母見孩子殘缺不能再成為家中勞力,便裝作不認識,咬咬牙遺棄了的。
這五十多個孩子均被高琰帶回了府中好生安置,他家大業大,就算這些孩子天天吃白飯也吃不垮他。
此時,他懷中便抱著那個吃了他飴糖的小猴人,這孩子隻有三四歲,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想必沒有被改造前也是個虎頭虎腦的好小子。小猴人年紀小,吃了高琰的糖便粘上了他,高琰將他抱在膝頭,他便拿著毛筆在紙上亂寫亂畫,一點不知憂愁的樣子。
“你看他這樣可愛,也不知道從前是誰家捧在掌心的寶貝。”聽荷心疼地撫摸著小猴人身上的毛發,那皮早於他的肉生長在了一起,卻粗糙不堪:“小孩子長得這樣快,怕是過不了幾個月便會撐爛這身皮,他還那樣小,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主人,要不我們再去求一求池姑娘,她神通廣大,說不定能有辦法救下他們呢?”
“她……她心腸那樣硬,還是算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會看著孩子們慘死的。”高琰歎了口氣:“我本以為那妖鳥是害人的,沒想到它竟是在伸張正義,大夏設立那麼多律法,竟還不如一隻畜生。”
“主人彆這樣想,我倒是覺得那妖鳥看似在懲惡,實則是在報怨。”聽荷一邊解下腰間玉佩逗著小猴人玩,一邊寬慰道:“它雖然兩次都殺了惡人,可是沒有解救馬戲團的孩子,還讓小天看見了那樣血腥的一幕,害得他到現在也無法說話。”
高琰點了點頭,可心中卻想著,若是自己小時候也能遇見這妖鳥便好了。高家大院中上到高父,下到一個送飯丫頭,全都欺負過他,要是妖鳥在的話,定將那個宅子殺得一個活口都不留。當然,他也早就不想活了,乾脆一頭撞死在妖鳥的利爪下,屍山血海堆在一起,該是多麼暢快的一幕……
他正這樣肆無忌憚地幻想著,突然聽荷在耳邊驚叫了起來:“王爺你快看,這孩子在紙上畫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