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琰忙定睛看去,隻見紙上被小猴人用毛筆塗塗畫畫,這孩子或許在從前的家中便學過些繪畫。紙上被他畫出了幾個動態的墨水小人,似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第一幅畫上畫著一隻鳥飛來,第二幅裡那隻鳥叼走了一個人,第三幅中鳥將那人放到了一根橫著的棍子上。等到第四幅的時候,鳥不見了,隻多出了一個身著飄帶的人。在“人”的身前跪著一群匍匐著的毛茸茸的東西,“人”正張開雙臂,似乎在接受膜拜。
“這是……剝皮案?”高琰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自己帶回的小猴人竟誤打誤撞地目睹了作案現場,還如此巧合地畫了出來。
他手指撫摸著已經乾了的磨痕,指著第一幅畫對湊過來一起研究的聽荷道:“這第一幅,畫的是那妖鳥,第二幅畫的是妖鳥將周二帶走剝皮。”
“那第三幅便是妖鳥把周二的屍身和皮掛到晾衣架子上!”聽荷拍手搶答道,但隨即她又皺著眉頭,對最後一幅畫犯了難:“那這一幅畫的是什麼?這個係飄帶的是什麼人,這一群長毛的桃核又是什麼?”
“長毛的——”高琰聽到聽荷的形容,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他曲起指頭彈了小丫鬟一個腦瓜崩,“什麼長毛的桃核,這是那群猴人。”
聽荷捂住額頭哎呦的一聲,雖然她腦門被彈痛,可自家主子難得露出了笑顏,她的心情也稍稍晴朗了些,跟著嗬嗬傻笑。
“那這一個,我猜,她就是那妖鳥。”高琰手指點著那個身係飄帶的小人,將自己心中思量說出:“她殺了周二後幻化成了女人的模樣,接受了猴人們的跪拜。”
“為什麼是女人?”聽荷不解。
“你看,她係著飄帶呢。”高琰點了點那小人身上的兩根墨水線,“既然她能夠化形穿衣,那說明她已經融入了人類的社會,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任何人……這樣一來,便又無從查起了。”
“主人莫要著急,有時候破案也是需要機緣巧合的。”聽荷在一旁為他添茶,他倆現在霸占了謝無恙的辦公桌案,又嫌棄他的茶具破爛,所以用的還是聽荷從王府帶過來的一套。
“仙女!是仙女!”忽然,高琰懷中的小猴人躁動了起來,他用長了毛的胖手指拍打著紙上的最後一幅畫,奶聲奶氣地大叫:“是仙女!”
“仙女?”高琰嗤笑了一聲:“怪不得猴人們紛紛跪拜,原來是將這妖孽當成了仙女。也難怪,如果有人在我麵前將我的仇人大卸八塊,估計我也要對她頂禮膜拜了。”
他二人正在堂中逗小猴人取樂,冷不丁的縣衙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逼近,緊接著堂中大門被人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小身影跌了進來。
那孩子在地上滾了幾圈,猛地爬起來朝著高琰聲嘶力竭地叫道:“救命!救命啊!妖怪殺了我全家!”
高琰嚇了一跳,忙將懷裡的小猴人遞給聽荷,上前扶起地上那血人一般的小孩,才發現她是崔大戶的女兒妙玉。
“你說妖怪殺了你全家?”高琰蹲下身與妙玉對視著,儘量讓聲音放輕柔,用指尖輕輕擦去她臉上血跡,“彆害怕,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爹新娶的四姨娘,是妖怪!”妙玉瞪著眼,淚珠含在眼中怎麼都掉不下來,一副被嚇掉了魂的樣子:“她變成了一隻怪鳥,殺了我全家!她殺了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