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涵古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李問,李問也毫不怯懦的回望審視。
能在封建社會衝殺出來,以女子之身擔當使臣,也實屬一奇人。
“太子殿下的風采著實令涵古仰慕,似乎與奴家近幾日暫住外宮時,所聽到的風評口碑有所不同啊。”
一句話既捧了他。
還離間了大魏皇宮內部的和諧。
狗女人。
“嘴在他人,何須煩憂,還請完顏姑娘儘快出題。”
“嘻嘻。”完顏涵古掩麵輕笑:“太子殿下還真是心胸寬廣。”
李問滿頭黑線,這句話言外之意,你這事狗都忍不了,你還能忍?
小娘們兒真毒。
字字珠璣。
完顏涵古淺耍了一番心機後便直奔主題。
“我大金仰慕大魏學風已久,常聞大魏乃是普天下儒生朝聖地,卻從未領教過。”
“我大金文樞院近期招了一才子,巧合的是,這位陳先生正是大魏三十一年落榜生,與大魏頗有淵源。”
“今日太子便是與陳先生比試。”
“比試內容很簡單,以‘國’為題作詩一首,詩詞皆可,但其中不許帶‘家’‘國’二字。”
詠物而不言物。
詠家國而不言家國。
這類命題的確有難度,也無怪三天以來大魏竟無一人可破局。
大金在其中也取了巧,他們是答題人同時也是出題人,有充足時間可以去研究,一周一月皆可,但大魏隻有短短三天時間。
那位被稱為陳先生的書生從大金使團中拱手出列。
“小生獻醜了。”
“漫漫三載蹉年華,卻遇良主識明珠。
願以此身寄大金,且將歲月贈山河。”
就這?
這不純純舔狗詩嗎?
轉眼看滿堂大臣卻個個交頭接耳,連聲讚歎,自歎不如,同時目光嘲弄的看來。
他們的確不敢再惹李問。
但不耽誤看笑話。
剛才逼裝的有多橫,等會跌的就有多慘。
“陳先生這首詩先悲後喜,峰回路轉,最後感念大金的知遇之恩並書以詠誌,說不上傳世之作但也已是上乘。”
“而且緊扣主題,句句言家國,卻隻字未提家國,厲害啊……”
這次比試的難點也在於此,要是寫出來的詩與之相近,就不能算作贏。
即便稍好,但隻要無法形成斷崖式碾壓讓所有人認可,那也算是輸。
畢竟,文無第一。
可他們誰也想不到。
此刻李問考慮的卻是,他接下來拿出的這首作品會不會太過驚世駭俗。
雖說背誦課後必背古詩時,難受的好像渾身有螞蟻在爬,但能被錄入課本的,都是曆經五千年嚴選的驚世之作。
“老八,不可為就不要強為,要是隨便拿出一首破爛出來,丟的可是父皇的臉麵……”
瞥了一眼舔狗二皇子。
李問一甩袖袍,低沉吟哦。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滿朝等著看戲的眾人表情一滯,是詞,竟然是詞。
相比平仄工整規律的詩而言,詞的難度要高出一倍不止,而且還是臨場命題作詞。
但詞也要更容易抒情詠誌一些。
的確不失為一種取巧之法。
但這窩囊廢會有那才氣?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思索間李問隻停頓數息,便吟誦出這第二句。
滿堂大臣仔細品味著這前兩句,開頭淩雲壯誌,氣壯山河。
一名才士獨上高樓,倚欄抒發滿腔怒火的景象躍然眼前。
可為何怒。
因何怒?
眾人靜等下文。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這兩句的味道明顯就更足了些,也讓在場大臣有了些許共鳴。
魏帝即位三十餘年,戰火頻起,第一句出便仿佛見大魏將軍撫須理悲緒,後一句又話鋒一轉,壯誌昂揚。
既是勸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