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軍警封鎖了整條街。
殺手和嶽戎的屍體都被抬走了。
盛長裕端坐飯店大堂,態度嚴厲申斥警備廳的總長,罵得總長抬不起頭。
後半夜,才解除了警戒。
程柏升勸盛長裕換個地方住。
“飯店到底不安全。有了第一個殺手,就會有第二個。”
盛長裕:“第一個殺不了我,第二個也不行。”
程柏升:“……”
夜風下,四周寂靜,屋簷下的冰柱似水晶簾幕,吹在麵上的風如刀。
盛長裕立在門口,目光看向對麵的六國飯店。
六國飯店大門關了,隻留下值夜一盞燈;樓上客房無數,隻一兩間還亮燈,似孤夜的星星。
寧禎所在的房間,一片漆黑,窗簾都沒動。
程柏升也望過去。
“她槍法還是這麼好。”
他不想當著盛長裕的麵誇寧禎,怕盛長裕聽了,越發鎮定不了。還有五天就要開庭,寧禎都知道此時盛長裕不宜有過激情緒。
可他一時沒忍住。
盛長裕起了警惕,殺手肯定不能如願,可寧禎那一槍,是安了盛長裕的心。
不管她與誰有了孩子,她心裡還偏向盛長裕的。
將來,一切都有回轉的可能。
“她槍法一直很好,從小練的。”盛長裕接了話。
程柏升小心翼翼看他:“有什麼事,你都等審判結束再說。”
盛長裕沒作答。
他這是默認了。
夜深,外麵滴水成冰,程柏升請盛長裕先回去。
“給你換個房間。”程柏升說。
盛長裕:“不用,我還用我那個房間。”
“嶽戎的血跡還沒擦乾淨。”
“一點血跡怕什麼?他屍體沒抬出去,也不耽誤我睡覺。”盛長裕說。
這倒也不是他吹牛。
戰場多年,對死人已經麻木。
程柏升沒有再勸。
盛長裕回到房間,又在陽台上站了片刻。
他目光掃過,已經把附近可以作為據點射擊他陽台的位置,全部儘收眼底。
他又看向寧禎的房間。
原來,她住在那裡。
這場槍擊案,是北城的熱鬨,翌日報紙上都在談論。
順帶也提到了盛長裕。
寧禎看完了早報,帶著圓圓吃了早飯,便同乳娘說:“我等會兒要出門,你帶著他。”
乳娘道是。
她又叫人往大總統府遞了一封信,想要見聞梁予。
聞梁予自己沒來,卻打了電話給她。
“……能否請我去做客?昨晚發生了一點事,我想問問你。我能否去你家?”寧禎問。
聞梁予聲音有點暗啞,似一夜未睡的疲倦:“你懷疑我?”
“當然不是。”寧禎回答乾脆,“怎麼,你不歡迎我登門?”
聞梁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