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這位老爺你看這個怎麼樣?正宗長安皇家特供大珍珠,僅此一顆,看好了直接去郭管事那裡報價,咱們是斯文人,買東西自然不能像外頭那些人家一樣,跟菜市場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報的是暗價,價高者得。”
鎮國將軍府明園的大院內擺滿了珍貴擺件,大到古董屏風,小到文人騷客親筆繪畫的扇麵,有巨大的一柄玉如意,也有袖珍小巧的一盒琉璃鼻煙壺。
顧珠小朋友今日喜氣洋洋,穿著劉靈給他搭配的櫻色坎肩和水紅色襖子,腰間掛了一串的五福特製金錢,領著瀧大哥哥招呼前來參加席麵的客人,說話嘴甜得很,剛開席麵沒多久,眾人也不吃席,就圍著滿院子的奇珍異寶打量交談,郭管事那兒更是圍滿了人,爭先恐後生怕自己寫不了自己的報價。
“不愧是你,珠珠,我咋沒想到還能搞個這種什麼拍賣會呢?”被顧珠小混蛋捉來免費勞動的尉遲沅小胖子正在幫壓軸的珊瑚珠擦灰,手裡的雞毛撣子在紅色的珊瑚上輕輕打呀打,看顧珠小混蛋的眼裡滿是笑意。
顧珠雙手背在身後,在外麵跟一眾有錢大爺們賣萌,賣得口乾舌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咕嚕咕嚕喝了一大碗溫茶才舒服地歎了口氣,美滋滋地挑眉對尉遲沅說:“那當然,我是誰?”
“是是,你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尉遲沅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剛才去看了一下你家郭管事記的賬,外頭好多小玩意兒都賣了十倍的價格,就你從你帽子上扣下來的珍珠都賣了兩萬兩銀子,也不曉得等他們回過神來,會不會找你算賬。”
顧珠又拿了個杯子倒了碗茶,一邊動作,一邊說:“不會的,我讓他們進來前都簽了字,畫了手印,一旦買了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退貨的。”
“……你真是,珠珠,你乾脆來我家幫忙看看我家的布匹生意?”尉遲沅笑著說,順便走到桌邊兒,伸手就要去拿顧珠手邊的茶,“哎,你最近好像對我好了不少,還知道給我倒茶。”
“誰說這是給你的?手爪子給我放下。”顧珠小朋友拍開尉遲沅的手,然後仰頭對身後的鐵柱笑道,“小鐵,來,喝水水。”
尉遲沅無奈,眼睜睜看著顧珠這家夥對那謝崇風好的不得了,忍不住碎碎念說:“你對他這麼好做什麼?我給你打了半天的工,連碗茶都不給我倒嗎?我的命好苦……”
顧珠偏生就是愛欺負尉遲沅,說:“苦個屁,要喝自己倒嘛。對了,我家二哥哥跟你堂姐不成親了?”
尉遲沅小胖子任勞任怨,抱著茶杯喝了一口,懶散地說:“大概是的,前兒你瀧大哥哥的媳婦兒,也就是我大姑,她回家也說了這個事,說你那二哥哥爛泥扶不上牆,給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偏不要,要那沒皮沒臉爬主子床的下人。”
尉遲沅說起這事,雖還小,但骨子裡對那下人爬床之事也鄙夷著,連帶顧珠的那位二哥哥都看不起:“珠珠,你可千萬彆學你二哥哥,但凡有那起子鬼東西來招惹你,你直接告給我來聽,看我不打斷她們的腿!”
顧珠過了年才虛歲八歲,哪裡想得到那麼長遠,便隻揶揄尉遲沅:“你說得好像你被招惹得有經驗一樣。”
顧珠是開玩笑,誰知尉遲沅這位平日裡傻乎乎總被他耍得團團轉的小少爺卻正色說:“自然是有,你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嗎?”
“珠珠你這邊駙馬大概看得緊,之前還有小滿姑娘在,沒有那不要命的敢近你的身,可小滿姑娘好像回了長安,你也快要到了知事兒的年紀,肯定有人打這注意,想著一步登天成為主子呢。”尉遲少爺說完,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靈哥兒,也是不大看不起,歎了口氣,卻還是囑咐說,“靈哥兒是吧?你可得看著點兒你家侯爺,聽說你們家好多小的都是七八歲就開了葷,大人們也不管,我大伯可說了,這事兒是越晚越好的,不然可傷身體。”
靈哥兒對這種話題很是羞澀,通紅著臉蛋,聲音跟鵪鶉似的應下,偷偷看了看漂亮的小侯爺,小侯爺卻大方的很,爛漫地說:“你操自己的心去,乾嘛來操心我的?我跟你不一樣,才不會看見姑娘就走不動道。”
“我哪有!”尉遲沅立馬否認,“我大伯都跟我說了,我跟長安的尚書大人家千金定著婚,我才不會做什麼壞事……”
“咦,你定親了?”顧珠小朋友詫異,他看著麵前隻比自己高一個小指甲蓋的尉遲沅,明明也還是小孩子呢。
“父母之命,據說是當年我父親定下的,過幾年,待我考學了,大伯就說讓我去長安過個聘禮。”說到這裡,尉遲沅小少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你呢?”
好像在他們這樣的人家裡,從出生前就定下親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隻是顧珠懷疑就尉遲沅家裡這種情況,倘若沒有人力挽狂瀾,過幾年後,是一定會衰敗的,即便不抄家問斬,也是一步步走向沒落,到那時候,尉遲沅的親事,人家還能答應嗎?
尚書這個官職,似乎是正三品,在長安不見得有多厲害,可跟如今的尉遲家比起來,卻是強過太多。
“我?”顧珠搖了搖頭,沒心沒肺地說,“爹爹沒跟我提過,大概是沒有的,所以以後,我就挑我喜歡的吧。”
尉遲沅小少爺看著捏鐵柱臉蛋玩兒的顧珠,忽地好奇說:“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