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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長夜 十年臥雪 4647 字 3個月前

對宗員有怨言的,不僅是幽州本地的軍民,就連雒陽城中,也有大把的人欲將他除之而後快。

宗員是從護羌校尉一躍升為中郎將的,而他本人雖去過雒陽,但時間非常短,因而更不可能在京中有親舊故交,他升官的唯一支持者,是漢帝本人,而漢帝當初升他官,也是看中了他寒門的背景以及與朝中的三股勢力,都並無關聯。

漢帝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送給大將軍何進的話,會先在自己一手提拔的人身上應驗。

除夕那天,大將軍何進、大司徒崔烈、大司農張溫便一並上書,痛斥宗員瀆職誤國,乃至喪師過萬,幽州疲憊。而且,他們還拋出了一個更為震撼的觀點:宗員才是謀殺張讓的幕後主謀。理由是,他為了籌集軍費,不惜逼迫劉虞向幽州豪強開刀,事後,又怕張讓報複,故而雇凶殺之。

漢帝才不會信他們三的鬼話,卻又百口莫辯,因為,劉虞到京後,便有議郎上奏,為了家奴而殺有名望的宗室大臣,是亡國之兆。而在接下來的審訊中,劉虞更是表現得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並引經據典,將負責審判的延尉駁斥得啞口無言。

漢帝無奈,隻好將劉虞免官為民,此外就不再追究,但張讓遇刺一事,還需要一個交代,因此,朝中諸卿便一並將矛頭對準了毫無根基,卻被天子突然提拔起來的宗員。

對於朝中諸公的攻勢,以張讓為首的中常侍卻是集體失聲。一來,他們也不敢逆著全體公卿的意行事,二來,他們的宗族子弟,也沒少被劉虞給辦了。現在劉虞是辦不了了,但辦個有份出力對付他們子弟的宗員,也是可以讓他們勉強出一口惡氣的。三來,宗員從來沒有給他們送過一分錢的禮金。當初支持宗員,隻不過是順著陛下的意思而已。

光和七年正月初三,宗員被革職,押送上京候審。但朝中的風波,卻並沒就此平息。相反,圍繞著該派誰去平定冀州黃巾這一問題,朝中諸公,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刀光劍影。

以大司農張溫為首的一派,欲推舉剛剛在西華擒斬彭脫、波才的皇甫嵩為大將,領軍平定冀州黃巾,而以大將軍何進為首的一派,卻希望能以袁紹領軍,平定張角的叛亂。

至於張讓等人,則再次失聲,因為這兩人,都跟士族有著頗深的淵源,按照平衡之道,他們應該極力反對,可在他們的勢力之中,又確實沒有將相之才去替陛下解決張角。

對於這兩個人選,漢帝哪個都不想任命,因為皇甫嵩出身朝那皇甫氏,這皇甫氏世代將門,可在近三代卻有著朝士族發展的趨勢,最為明顯的征兆是,大司農張溫竟然親自下場替他說話。這不就是皇甫嵩跟士人的關係非同一般的明證嗎?

至於袁紹更不用說了,初除濮陽長,便以清能名,長社一戰,更是播名兗豫,再加上他天下第一士族的出身,能耐本就讓漢帝覺得懼怕,現在身為外戚的何進,竟又替他站台,要是袁紹在冀州又像在長社時那般克日平張角,那以後,這江山是姓劉還是姓袁?

就在漢帝隱隱動了殺心之時,太傅袁隗及時上書,表示侄子袁紹年少輕浮,難當大任。漢帝頓如渴死的人見了清泉一般,大喜過望,重重地賞賜了袁隗,然後將何進的提案否決了。

袁紹被否決,何進等人也加入了沉默的行列,於是朝堂之中,便隻剩下了張溫一派人的聲音。

但二月初九,漢帝卻不與眾人商議,深夜任命盧植為北中郎將,持節出鎮冀州、幽州,而盧植麾下的部隊,由這一年在三河征調的騎士,以及北軍五營一萬多人組成。

盧植不負眾望,二月中旬率軍抵達鄴城,三月初一,便大敗“神上使”張程的十餘萬黃巾軍,揮師直撲首義之地钜鹿的門戶—邯鄲。張角大驚,慌忙從冀州各地抽調兵力,以抵抗盧植的四萬餘精銳。

被張角抽調去防守钜鹿的部隊,包括鎮守南皮的張世元部,由此,固守真定—渤海一線的黃巾軍,兵力銳減至兩萬餘人。而且,能戰精兵,不滿一萬。

盧植的斥候探得這一消息,立刻飛馬回報。盧植大喜過望,立刻親自修書一封,請求(命令)幽州刺史郭勳,率領幽州軍南下進攻王大誌,不求勝,隻求能將張角的注意力分散。

接到軍書後,郭勳皺了皺眉頭。因為幽州的軍政巨頭:劉虞、宗員,都先後因戰事而被捕,前車之鑒擺在這,那他自己,還要不要去蹚這趟渾水?再者,誰也不知道在幽州的各個角落裡,還有沒有黃巾餘黨在蟄伏,一旦自己率領幽州官軍主力南下,萬一幽州的黃巾餘黨死灰複燃,該怎麼辦?

公孫瓚獻出一計,他將和劉備、梁禎,兵分三路,同時進攻真定、安國、博陵三地,以求打王大誌一個首尾不能兼顧。而郭勳則留守幽州,以震懾群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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