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兒子今天,就給你報仇了!”
“娘,你在天之靈,定要保佑兒子,能夠殺了對麵的狗官。”
“芹妹,你在上麵,好好看看,三哥是怎麼給你報仇的。”
“吉祥,阿爸今天,就殺一個狗官,來祭奠你跟你娘。”
當箭雲第三次從官軍騎士的陣型中升起的時候,王大誌右臂也忽地舉起長槍,然後猛地一錘腳下的黑土:“放!”
霎時間,拉動弓弦之聲,長箭破空之聲,箭矢入肉之聲,騎士墜馬之聲,戰馬失蹄之聲,弓手入土之聲不絕於耳。
黃巾軍漢手中的弓,多是獵弓,這種弓射程不僅遠遜於官軍騎士的馬弓,而且準頭特彆差,本來官軍騎士隻需保持六十步左右的安全距離,便可從容射箭,然後毫發無傷地返回。
但前兩輪遊射時,黃巾軍都沒有還擊的行為,令官軍騎士驕心漸起,為了更好地打擊敵人,騎士們在第三輪遊射時,逼近到了距離黃巾軍陣不足四十步的地方。因此當黃巾軍漢憤怒地還擊時,官軍騎士立刻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中箭墜馬者,竟有百人之多。
“騎士,衝!”王大誌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為了這一刻,他已經忍了許久了。
隨著王大誌一聲令下,黃巾軍大陣後方,卷起一麵百尺高的土牆,土牆之下,蹄聲如雷。誰說黃巾軍就沒有自己的騎士?
自打相三臣在土垠城下遭到官軍騎士的攻擊而全軍潰滅後,天公將軍張角便意識到了騎士的重要性,並著手征調冀州境內的馬匹,訓練黃巾軍自己的騎士。而王大誌麾下,就有一支兩千人規模的騎士,雖然騎士胯下所乘,多是拉車或馱運用的馱馬,爆發力、耐力、膽力都不可與官軍的戰馬同日而語。
而為了抵消坐騎所帶來的的劣勢,王大誌可謂煞費苦心,兩番示弱,終於引得官軍騎士大意逼近到距離黃巾軍陣不過四十步遠的地方,且此時,官軍的戰馬由於連續遊射了三次,正值體力大幅下降之際。如此一來,雙方馬匹上的差距,便大大縮小了。
在如雷的鼓聲中,黃巾軍的騎士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帶著對官軍的滿腔怒火,不停地鞭打著自己的坐騎,已讓它快一些,更快一些,好等自己手上的尖矛能夠更早一步洞穿前麵那廝的背心。
“嗚—嗚嗚嗚—嗚”官軍騎士全沒料到黃巾軍竟然還有騎士,騎陣中的號角登時由雄獅那般威風八麵的咆哮,變成羔羊遇險般驚慌失措的哀嚎。
“他們怕了!追!追上去,砍死那些個直娘賊的!”黃巾騎士們狂呼不已,雙腿夾得更緊了,他們眼眸也因心中的怒火而一點點地變紅,“追!他們怕了!追!”
但“羔羊”卻突然長出了獠牙。隻見前麵的官軍騎士忽地腰板一扭,接著右手一緊一鬆,“咻”的一聲,長箭竟是撲麵而來。
這一次,輪到黃巾騎士們措手不及了,他們從未料到,官軍騎士竟然還有餘力跟他們交戰,而且是以這種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方式,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黃巾騎士可以說是自己主動“撞”向官軍騎士射來的長箭的。
箭矢入肉聲中,大片大片的黃巾騎士從馬上墜落,未及呻吟,便被卷入後方滾滾而來的馬蹄之中,待到他們終於擺脫這洪流般的馬蹄時,他們的容貌,已經變得連至親都辨認不出了。
“彆怕!貼上去!想想你們冤死的親人!貼上去!”指揮黃巾騎士的護旗將高聲咆哮,手中的馬鞭舞得如同一朵盛開的紅梅,坐騎受痛,長嘶不已,但還是不能解痛,隻得化疼痛為力量,如同風一般,從血色的草地上席卷而去,“砍他個直娘賊的!”
一提到親人,黃巾騎士無不雙眼噴火,他們有冤死的親人嗎?有,從爺爺到奶奶,再到雙親,甚至是嬌妻幼子,太多了,真的太多了!親人的接踵離去,早已在他們胸中,埋下了一股冤屈之火,而現在,慘死在眼前的袍澤,則將這怒火徹底引爆,要想這怒火平息,就必須用血,用官府及其走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