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有點吃驚,這夥山賊,早就在他的監視之下了,頭領姓甚名誰,有多少匪兵,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連山賊們大概有多少刀槍箭矢,他也大致知道。但他從未想到,這夥人數隻有四十的山賊,麵對數百官軍,竟然還敢還擊!
“真是吃熊心豹子膽了!”公孫瓚臉色一黑,長槍一支,“弓弩手,準備!”
“刷”、“咚”兩聲,盾牌兵們讓開了道路,一排弓箭手就地一滾,便在盾牆外列好隊形,盾牆之後,弩手也架起了擘張弩,各自瞄準本伍的目標。
“放!”公孫瓚一聲令下,上百支長箭破空而出,如同蝗蟲一般,不要命地衝向金燦燦的莊稼。
數十步外,那寨牆早被射得如同一隻刺蝟,至於箭樓上的賊人弓手,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德源兄,該你們了。”公孫瓚盯著那幾麵仍在飄揚的賊旗,雙目噴火。
“諾!”梁禎拱手道,然後身子一側,“兄弟們!替死去的弟兄報仇的時候到了!跟我衝!”
“呼!喝~”應聲如雷。
隻見緩緩打開的盾牆之後,十名甲士抱著一根巨大的撞木,在二十名袍澤的掩護下,直衝寨門。
公孫瓚長槍一指寨牆上的賊旗:“義之所至!”
“生死相隨!”
“蒼天可鑒!”
“白馬為證!”
“殺!”
一時間,寨牆外,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殺聲震天。
梁禎和公孫瓚都沒有跟著前鋒去攻城,因為“先登”雖是最高的功勳,但運氣稍欠,便是通往“殉國”的坦途。更何況,對方隻是山賊,哪怕是“先登”,其含金量也遠遠比不上攻打外敵時的“先登”。
公孫瓚已是涿郡府君的女婿,並不需要在攻擊這種小賊時搭上性命。而梁禎自己,則是純粹不屑,因為在剛才的箭矢互射中,他便瞧出,這夥山賊,不僅人少,而且進退毫無章法可言。數百官軍隻需正常發揮,無需猛將帶領,便足以取勝。
果不其然,山賊雖然奮力抵擋,但在漢軍強大的攻勢下,還是迅速敗退,寨門一破,這場戰鬥,便沒有了懸念。那些被強征而來的壯丁,在攻牆時畏手畏腳,唯恐傷了自己,但現在,卻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將餘下的山賊殺得一乾二淨。
“過來。”四五個甲士將兩個灰頭土臉的男人押到梁禎和公孫瓚馬下,“跪下。”
“伯珪兄,我想審一審這兩個人。”
“哈哈哈,德源兄請便。”打了勝仗,公孫瓚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爾等雖禍國殃民,然主動投誠,仍可保住性命。為何負隅頑抗,自尋死路?”梁禎由始至終,擔心的都不是能不能拿下這處賊寨,而是這夥山賊,為何在數百官軍壓境之下,仍然死戰到底。
兩個山賊頭領白了梁禎一眼,一臉的不屑。然而,沒等他倆擺好姿勢,便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原來其中一人的耳朵已經被尖刀給割了下來。
“不說的話,我每隔十個彈指,便割一刀!”梁禎一把扯起被割了耳朵的那人的衣領,森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的眼睛。
山賊首領初時還能以桀驁的眼神與梁禎對視,可看得越久,他的內心,就越發毛,因為他漸漸覺得,眼前這個身上連一點血跡的年輕軍官,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隻會驅使手下兵丁送死的慫包軟蛋,他之所以沒跟手下兵丁一起攻寨,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這夥毛賊,根本不配讓他出刀!
“是……是一夥……太平道……道人……”一炷香後,被割了五六刀的山賊頭領終於放棄了抵抗,開口道,“他……他們給……”
“你來說!”梁禎一腳踹倒那個已經渾身是血的山賊頭領,揪著另一人的衣領喝道。
或許是因為沒受傷的緣故,那人說氣話來時,比自己的同伴要利索不少:“太平道的道長,給人我們好多好多的銅錢,承諾說,隻要我們能夠擋住官軍今天的進攻,便能得到更多,所以……”
“多少錢啊?能連命都不要了。”
一提起錢,山賊首領立刻目露金光,嘴角也流下了唾液:“你不知道,那滿屋滿屋,都是錢!都是錢啊!”
“那屋子在哪?”
“呃……”
“嗯?”環首刀再次架在山賊首領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