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哥哥!”章牛怒吼著,朝身邊的軍士揮手,然而軍士沒有引來多少,卻引來不少黃巾軍漢的目光。
“狗官在那!”不知哪個黃巾軍漢吼了起來,當即,黃巾軍漢們就像見到了餓虎見著了羔羊一般,一個勁地吼著,“宰了他!宰了他!”
“就憑你們?”梁禎怒嗬一聲,環首刀用力一砍,鋒利的刀刃從麵前那黃巾漢的左脖頸砍進去,幾乎將他的脖頸整根切斷。
將刀抽出來後,梁禎上前一步,一刀逼向一個拿鋤頭的黃巾軍漢的胸口,那漢急忙後退,但他後麵卻全是聞信湧來的黃巾軍漢,哪裡躲得開?“嘶”的一聲,那人的胸口便噴起了一座血泉。
眾人頭頂上,太陽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太陽,一走,天空便在轉瞬間變成灰蒙蒙一片,厚厚的雲層從燕山的方向襲來,令這個冬日的天空顯得沉悶而晦澀。
浭水河岸上的風狂放而粗野,空氣中彌漫著作嘔的血腥味。血腥味之中,一張赤紅色的臉若隱若現。
快了,快了,就差一點!黑齒影寒死命夾著馬,以榨出戰馬的最後一絲體力。同樣是戰馬,這匹馬在各個方麵,都與雪青相去甚遠。因為,當它一頭栽進黃巾軍的戰陣時,它的速度,還未能提到最快!
雖然,黃巾軍漢們沒有料到,自己的側翼會突然殺出一支奇兵,登時陣型大亂,有的人慘叫著往橋頭跑,有的人依舊不要命地往前方的官軍陣型衝去,然而,無論他們衝向哪個方向,都不會改變,他們就是一個“泥潭”的事實。
泥潭扯住了戰馬的四蹄,它雖極力掙紮,速度卻依然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攔住他!攔住他們!”羅才大聲吼著,一盾接一盾地擊打著麵前的軍士,“攔住他們!”
幾個不要命地黃巾軍漢迎了上去,卻在“轟”的一聲中,被戰馬撞飛,再重重地摔在同伴們中間。
但他們的肉體,還是減緩了戰馬的速度,因為戰馬也是生物,對於迎麵而來的竹槍、菜刀、鋤頭,它也會覺得害怕。
黑齒影寒伏在戰馬背上,將環首刀橫橫伸出,這個高度,恰好就是徒步的黃巾軍漢們脖頸的高度,“嘶”“嘶”“嘶”“嘶”四個裹著黃巾的頭顱在戰馬的勁力下被環首刀切斷,而這把做工本就不怎樣的環首刀的刀刃上,也出現了好幾處缺口。
泥潭,絆住了一匹戰馬,七八個黃巾軍漢一擁而上,各式各樣的武器一並往馬上騎士的身上招呼,騎士慘叫著摔下馬去,消失在一片黃色的浪潮之中。
“給爺死!”張全福怒吼著,環首刀亂砍亂舞,一支長槍,突然從虛空中而來,直刺向他的胸口,這支槍,可不是粗製濫造的竹槍,而是真正的大漢軍製長槍!
“噗”鮮血,不受控製地從張全福口中噴出,接著,他便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母親揪著衣領的三歲小孩,被輕輕地從馬上挑起,翻滾著飛到半空中,再狠狠地砸在地上。
“……”張全福伸出血肉模糊的右掌,艱難地想撐起自己的軀體,“咚”一隻鐵腳踏在他的右掌上,鑽心的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噴出幾口紅褐色的血液。
張全福艱難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踩著自己右掌的人,這人的臉是赤紅色的。
“媽媽……救……我……”這是張全福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黑齒影寒趁著長槍手對付張全福的空隙,忽地從馬背上翻起身,身子往左側一傾,環首刀也移至戰馬左側,右手用力一壓,“嘶”長槍手的脖頸被刮開了一大道口子。噴射而出的鮮血,澆了她滿身滿臉。
羅才扔掉圓盾,雙手握著大刀的刀柄,毫不畏懼地盯著越衝越近的騎士,他血絲遍布的雙眼中,同樣隻映著迎麵衝來的騎士一人。
“殺!”羅才大吼一聲,邁開雙腿,主動殺向騎士。
騎士再次俯身,將戰刀降至羅才脖頸處的高度。
一大一小兩把刀同時揮出,帶起“嘶”“嘶”兩聲清脆的入肉聲。
“轟”戰馬轟然倒下,馬背上的騎士被惡狠狠地甩了出去,落在河岸邊柔軟的雪地上,再連滾數圈,栽在河冰之上。
羅才屹立在原地,麵不改色,雙手仍保持著握刀的姿勢,就像一個不可戰勝的天神。隻是他的眼底,忽地升起一層血色,血色越升越高,直至將他的眼白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