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貪生怕死(29)(1 / 2)

瘋子好多啊嗚嗚 喻狸 10018 字 9個月前

晚上的島嶼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屋子裡黢黑,遮光簾子拉得嚴嚴實實,連點月光也滲透不進來,禾奚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聽著儲應珣的聲音,整張後背漸漸濕透。

怎麼可能呢,儲應珣明明已經……電話裡是提前錄製好的惡作劇,還是說他還沒有睡醒現在隻不過是在做夢?

總不會是儲應珣複活了。

雖然現在連感染物種都能出現,但禾奚還不相信一個死透的人能平白無故地活過來。

想到死透這個詞,禾奚又驀然停頓了下。

真的死透了嗎?

當初他連儲應珣的屍體都沒看到,或許沒死也說不定呢?

從聽到儲應珣的聲音起,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裡,禾奚腦中活躍地過了無數個可能,萌生了無數個懷疑和猜忌,最終他鬆了鬆掐出白手印的左手,捏緊通訊器問:“你,是活著的嗎?”

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後禾奚還是問了最為關心的一個,他想知道儲應珣究竟是活人,還是一具屍體,畢竟隔著一通電話他什麼也不知道。

禾奚沒察覺到自己睡意完全消散,掩藏在緊張中的是有點發酸的鼻子,他度秒如年地等著通訊器那邊的人說話,但不知對方是不是沒聽見,禾奚隻能聽到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他正準備再問一次,猛地聽見突兀的嘟嘟聲,再拿下來一看,通話結束了。

怎麼回事……

再撥回去電話顯示對方不在信號區,禾奚試了數次,沒一次有變化後終於死心。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禾奚雙腿跪坐壓在被褥上,因為長時間沒動彈膝蓋酸軟,他感覺呼吸不上來氣,抿唇穿上鞋過去開門,想呼吸點新鮮的空氣,緩解下荒唐又震驚的心情。

他扶著門框走出門檻,腦子裡還在猜是不是哪個對他積怨深重的小弟大半夜在嚇他,走路不太穩當,打著漂浮就往前走了兩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然後哐當一聲,禾奚驟然踢到一個空木桶,他先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就見腳底不小心踢到的木桶翻倒,骨碌碌地往前滾了好幾圈,在大晚上的聲音不知有多大。

禾奚小跑著就要走過去扶住木桶,想讓他彆滾了,也彆再發出聲音了。

隻有他自己被嚇到還好,這個島上還有很多住戶,他屋子旁邊還住著納肯和黑鱷桑諾那些,屋子又不隔音,要是吵到人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住在他對麵的正好就是脾氣最差的那個。

禾奚腦子裡的所有情緒被緊張取代,他蹲下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把木桶按住,趕在木桶碰到蘇爾的房門之前,製止住了它的滾動。

一口氣還沒鬆下來,禾奚突然看見麵前緊閉的門緩緩開了一條縫,他一驚,按著木桶愣愣地順著往上一看,看見了一雙自上而下盯著他的雙眼。

男人襯衫扣子沒係,看模樣是剛起床隨便披上的,中間微敞,露出形狀流暢好看的小腹,頭發淩亂柔軟地全散在眼睛

上方(),卻沒有讓那副危險逼人的神情柔和哪怕是一點。

禾奚呆呆看著他。

兩人對峙了三四秒?()_[((),蘇爾意義不明地出聲:“禾奚,大晚上不睡覺玩木桶,你新開發的癖好?”

禾奚雙手扶起來木桶,呐呐道:“我沒玩……”

他從納肯口中聽說過蘇爾覺很淺,卻沒想到隻是踢一下木桶就能醒,他帶著點吵醒人的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踢到的,沒想吵醒你。”

蘇爾和門頂差不多高,站在那要稍微低一點頭,“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個點出門,然後不小心踢到木桶?”

禾奚的掌心還沒有從木桶兩側移開,他肯定是不能告訴蘇爾實情的,蘇爾和儲應珣本就不合。

抬起頭,正思考著借口,禾奚的視線忽然一怔,眸中漸漸湧上了驚訝,他半蹲在地上,抬頭往蘇爾身後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蘇爾身後靠床桌子上的通訊器。

有兩部。

一部是蘇爾自己的。

另一部的花紋和型號都特彆眼熟,分明就是蘇爾口中已經扔到了海裡的通訊器。蘇爾騙他說扔了,實際上一直留在身邊嗎?

禾奚腦袋往後仰著一點,月光投下來模糊了他臉頰的界限,看上去柔軟好摸,他呆楞的時間太久了,超過了對話需要的正常間隙,蘇爾朝前走了兩步,“說話。”

地上半蹲的人肩膀一頓。

蘇爾以為他要解釋晚上為什麼突然跑出門,又或者要像個兔子一樣,戰戰兢兢說自己不該這樣。

誰想這個人下一秒低下頭,從地上撿起一個乾扁得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放在掌心裡,忍耐地控訴道:“蘇爾,你踩到我的花了。”

蘇爾聽他一說,垂下眼。

眯眼認了認,認出這朵花就是他在觀光車上拿出來的那一朵,被人一踩,立刻隻剩下扁蹋蹋的一片,臟兮兮的多看一眼都是受罪。

再挪視線看了眼,隻見蹲在地上的人正抿著唇忍著什麼情緒,那表情讓蘇爾以為是打壞了他價值連城的一個古董,而不是路邊廉價到一毛不值的野花。

蘇爾皺起眉,“一朵破花而已,你想要,去路邊自己摘,摘光了都沒人攔你。”

禾奚蹲著,幾乎挨住下巴的膝蓋有幾個結痂的紅印子,掌心裡的花都成那樣了也沒見他要丟,“那怎麼能一樣,這是彆人給的,和自己摘的不一樣。”

蘇爾盯著他看,下一刻扯了下唇角,像是難以置信到要氣笑。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該誇禾奚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本來他出來是要教訓人大晚上擾民,這會忽然就變成他錯了,嫌他踩了自己一朵破花,這花還是無可替代的,自己摘還不行。

蘇爾正要說什麼,突然見地上的禾奚悶不吭聲地站起身,拿著那朵花準備回屋,他皺起眉,在人推門進去之前問:“誰送你的?”這麼想要就讓人再送一朵,有什麼那麼難。

禾奚沒說話,低著腦袋走進屋裡,然後慢慢轉過身,抬手關

() 上門。

蘇爾的臉就這麼被門隔絕在外。

看不到男人後,禾奚連忙背靠著門鬆開一口氣,他一隻手抓著衣擺,仿佛還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過了不知多久,他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速度,他緩緩呼著氣,滿腦子都重複著一句話,蘇爾沒扔他的通訊器。

既然蘇爾沒扔他的通訊器,那他就還有機會聯係蘭玨。

蘭玨那次莫名其妙地打電話過來問他那種問題,一定是知道什麼……

他必須要給蘭玨回過去一次電話。

抱著這個心思的禾奚晚上沒有睡好,像是有睡著,又像是整晚想著事情沒進入過深睡眠,等到早上起來去帳篷找秦集合時,秦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秦在洗手池擦洗著雙手,回頭往禾奚白皙臉頰上的淡淡青色上一掃,開口道:“如果有事就去做吧,今天沒有新患者,我自己一個人能應付過來。”

禾奚怔了下,連忙搖搖頭,秦是蘇爾的人,他的動向絕對會被秦一五一十告訴給蘇爾,如果太異常,蘇爾會發現的。

他解釋說:“沒事,我昨晚做噩夢了,沒睡好,中午回去補補覺就行。”

他都這麼說了,秦也不好多說什麼,給了他一袋巧克力,讓他揣在兜裡餓了吃,然後轉身去照顧患者。

禾奚還像昨天一樣,在秦後麵端端盤子,做一點簡單的助理工作,譬如包紮換藥等等。

中午有兩小時的吃飯睡覺時間,聽秦說可以休息了,禾奚立刻轉身往屋子走。

桑諾的屋子和他隔著一間,早上他特意強調不準來找自己,桑諾這會在屋裡,至於其他人,早在比禾奚起床還早的時間,就都跟著蘇爾出了門。

禾奚注意到這邊沒有人路過,垂著眼儘量若無其事地走在中間,然而到了他屋子的時候,他腳步忽然一轉,推開左邊的門進了蘇爾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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