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諾,你真臟。”
“怎麼像條狗一樣,弄臟了好多東西。”
禾奚垂下腳在地毯上蹭了蹭,眉心難以控製地皺起來,隔幾秒後他重新抬起眼,再看向桑諾時,他眸中又多出了一分荒謬。
地下半蹲著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話感覺到羞辱,他眼神微動,加大了握住禾奚腳腕的力氣。
隻有現在,禾奚是一直看著自己的。
桑諾因為禾奚隻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止不住似的頭皮發麻,他站起來呼了口氣,用手向後掃起落下的頭發,再次伸手捧住禾奚的臉。
禾奚身體一頓,感覺到落在唇角的熱度,像是不想麵對,顫巍巍閉上眼。
本來嘴唇就腫了,還要配合地再張開,男人用一隻手墊住他的後腰,讓他有個後躺的支點,另一隻手似乎興奮餘韻還沒消,用勁兒攏著他的右邊肩頭,他難以承受這份瘋狂勁,卻不得不忍著努力伸出舌尖做到讓人滿足。
唇舌交纏的溫度幾乎要把人的骨頭融化,禾奚神色苦楚地被吸了會。
男人忽然撤開手,讓禾奚躺在床上。
撤得突然,禾奚頭暈目眩地枕上枕頭,還沒緩過勁,忽然感覺衣角在被人往上推,他睜開眼,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很順從的,這時卻抬起了手,緊緊將桑諾的手背按住。
衣服被推到一半,露出整個上半身沒有骨頭最柔軟的一段,至此再也推不上去。
桑諾也才剛嘗到鮮,看著那片肉,嘴裡似乎還能想起剛剛的口感,禾奚的阻止讓他眼眶病態地發紅,卻沒繼續動,自虐地看著禾奚沒有說話。
“先等等……”禾奚喘了兩口氣說道。
桑諾現在和平時太不一樣了,禾奚震驚之餘感覺羞恥,羞恥之餘也沒有完全傻掉,沒有忘記自己這次犧牲的原本目的。
禾奚呼吸急得像是得了哮喘,見桑諾一直看著自己,他無法忍受似的挪開視線,掐緊衣角上的手背,聲音蒼白道:“可以讓你碰,但是……有條件。”
桑諾重重地呼出了氣,他知道,禾奚要開始說他的要求了。
男人臉上不見意外,黑沉眸子難耐而灼熱,他一隻膝蓋壓在床沿,用一種快瀕死的眼神催促禾奚,如果禾奚這個時候能轉頭看他,或許會被他的表情驚一跳。
“儲應珣被卡車壓過去的那天,你一直在現場,半小時後才走。”
禾奚半趴在床褥,嘴唇像翕動的貝殼,含著水張張合合,天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有多麼艱難,“你告訴我,那天你都看到了什麼?”
最後兩個字還沒有落地,身上男人忍受不住似的地趴在了禾奚肩膀上,高挺鼻子被軟肉壓了壓。
嚴秦曾評價過桑諾這個人是變態型天才,所經手的東西第一時刻就能學會,並且有著超乎尋常的耐性。
這個時候,他身體發病似的顫抖,卻在變態忍耐力中分神想了想,為下次做打算:“再來一次,今天的事再來一次我就告訴你。”
禾奚睜大眼睛看他,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了。桑諾這個時候居然還要討價還價?
禾奚怔怔地看著桑諾,幾乎無法把這個人和平時安分聽話的形象重合,但他想不了那麼多了,他隻知道如果現在放棄,那前麵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要作廢。
掙紮不過一分鐘,緊按在手背上的力氣鬆開,禾奚閉上眼睛偏過頭,桑諾眼睛猩紅得快要滴血,伸出手就把他的衣服全部推了上去。
禾奚抓著被褥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除了底線,其他都由著桑諾。
強忍了不知道多久,像是隻有短短五分鐘,外麵的門忽然被人敲了敲,蘭玨的聲音在大腦嗡鳴中有點模糊:“禾奚,出來吃飯。”
禾奚第一秒以為是幻覺,第二秒他才猛然睜眼和身上的桑諾對視,在又一次敲門聲後,他猛然推開男人,整理好衣服站起來,轉頭就將床上的被□□得亂了點。
打開門的時候,禾奚裝作剛補完一覺剛醒來的樣子,衣服領口都還很亂,他平常睡起來臉也是紅的,倒是裝得不假。
心理素質在這一刻出奇穩,禾奚抬起眼對上蘭玨的視線:“去哪裡吃飯?”
蘭玨在門外眸色發沉地看著他,看不清什麼意味,越過禾奚,蘭玨看見臥室裡麵的桑諾正坐在桌邊,眼睛半闔地看著手邊的數學書。
床上被單格外淩亂,像是有人在上麵睡過,從種種跡象看,兩人剛才是在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一人在看書,一人在睡覺。
蘭玨深深地最後看一眼禾奚,說:“大廈外麵很多能吃飯的店,隻是到飯點了,提醒你一下。”
禾奚溫吞地說:“哦,以後不用特意上來提醒,我知道到點要吃飯,隻是我現在不太想吃。”
蘭玨看著他,道:“你不嫌餓就行。”
說完,男人又在禾奚身側的空隙向裡麵著裝整齊的桑諾掃過去一眼,幾秒後帶著一點莫名情緒轉身走了。
禾奚在後麵看著他逐漸走進電梯裡的背影,半晌後,舔了下有點疼的唇角。
當天晚上禾奚沒有下樓去吃飯,他困極了,洗完澡就睡下。
在他睡下的沒多久之前,小島上的男人剛結束和蘭玨的電話,他問出那個問題,蘭玨沒有回答,兩人滑稽地停頓半分鐘,蘭玨率先掛了通話。
蘇爾將沒了聲音的通訊器拋在床上,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笑了聲,他站在窗邊回憶著當時在蘭玨那邊聽到的聲音,逆光的臉上唇角平直,極為難得地顯出了一種粗暴的躁意。
這時候黑鱷發來了消息,說是昨晚桑諾在禾奚走後也租了摩托艇離開了小島。
發得不是時候。
蘇爾看完這條消息的下一秒鐘,從身側抽出一把鋒利的刀。
神色不明地看了幾秒,他慢慢把刀放回去,向前走幾步拉開櫃子。
他從櫃子裡拿起最中間的一把手槍,熟練地裝上子彈,扣上彈夾後,他又停頓了下,目光瞥向牆角一把斜放在那裡的錘子。
手槍能
一秒把人頭打爆,但是錘子卻能一下一下敲擊人的腦袋,直到把人錘得麵目全非,那無疑是很痛苦的過程。
不如現在就去和水把桑諾找到,先從腳開始錘起,再捶兩條腿,再然後是上半身,一點點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好吃好喝地供著兩人,這兩人倒是想走就走想逃就逃。不如就把這一對人的桑諾先弄死,再捉回禾奚教訓?從過去到現在,他一直都這麼處理背叛他的人。
蘇爾走到牆邊,居高臨下看著那圓鈍的錘子,若有所思。
和水大廈附近是繁華的街市,每到早上七點,陸陸續續就會有朝九晚五的白領和上班族夾著包在街上忙碌穿梭,由此可見該城市的繁忙和快節奏。
八點不到禾奚就醒了,他根本不想知道蘭玨的動向,蘭玨卻在半小時給他發消息說在開會,讓他自己去吃飯。
昨晚禾奚沒吃,今早肚子就忍受不住了,他沒回蘭玨的消息,穿好衣服洗好漱就下樓。
禾奚進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一個圓桌上,前麵是已經送上來的牛角包和熱咖啡,他雙手抓著牛角包,把最外麵的角一口吃掉,又去喝了口咖啡,轉頭看向窗外。
被他指使去買東西的桑諾,正從外麵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他穿著拓挺的黑色衝鋒衣,戴著帽子,頭頂帽簷壓很低,將眉梢都壓去一點,開門時有人撞到他,他抬起黑眸看了眼。
對方被他不近人情的眼神嚇了跳,連聲道歉,走遠以後,回想起看到的臉,又忍不住回了下頭。
然而從始至終桑諾的視線沒在那人身上停留超過一秒,他推門進了店,直直走到禾奚所在的桌邊,將手裡的袋子輕輕放在禾奚胳膊旁邊。
禾奚抬起頭看了那袋子一眼,都沒翻開,就說:“我要的不是這個口味,你買錯了。”
他低下頭,掩飾自己就是找茬不想見到麵前人的心情,“你怎麼這麼沒用?買個東西都能買錯。”
明知道禾奚是故意找麻煩,桑諾不見脾氣,低著頭道:“我再去買。”
男人走後,禾奚繼續吃著手裡的東西,剛把手中最後一塊麵包消滅,手邊通訊器響起。
他不設防接起,就聽見:“禾奚。”
禾奚聽見這聲音,胳膊上就像昨晚被桑諾觸碰時那會一樣,在一秒內瘋狂地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他握著通訊器,既不敢說話,也不敢掛斷。
好久之後他才小聲叫了句:“蘇爾……”
再然後,他裝作信號不好的樣子,喂喂了兩聲:“我現在在電梯裡呢,信號不好,聽不清你說話,等一下再給你回過去電話。”
話音還沒落就被打斷,男人聲音很淡,言簡意賅地說了三個字:“抬頭看。”
禾奚頓了下,心中略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聽從男人話語,抬起頭,仿佛冥冥中有什麼感應,一眼就看向了對麵酒店的頂層落地窗。
隻見那落地窗裡,男人單手插著兜,身上穿的休閒褲熨帖地包裹著兩條長腿,半個身子被陰影掩
去,明明看不見具體表情,卻能感受到不可捉摸的冷意。
那男人正低頭向下看著,目光的落點就是咖啡店。
禾奚慢慢地出了汗。他原本就因為那晚不告而彆不知道怎麼對蘇爾解釋,現在又被蘇爾親眼抓包撒了謊,無措地眨了眨眼,嘴角還沾著一點麵包屑,他很緊張。
緊張之下禾奚不知做什麼好,拿起盤裡的牛角包吃了一小口。
蘇爾:“……”
男人正要說什麼,忽然重重擰起眉,從十幾樓的高度往下看咖啡店,店裡所有情景全能看到。
此時,點餐台那邊有個穿著棕白製服的男人,正用一塊抹布擦著桌角,值得注意的是,他擦了十幾分鐘,沒變過位置。
他這行為其實沒多少人注意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尤其早高峰大部分人隻想趕緊填飽肚子去公司免得遲到,所以沒幾個人看見,看見了也沒覺得奇怪。
但蘇爾這種人,常年警惕慣了,所有活物在他眼中都像被放大鏡放大了數倍。
點餐台的那人身形鬼祟,即使壓著帽簷,也能看出他一直在看著窗邊——再準確一點,禾奚的方向。
“禾奚,”蘇爾眯眼看著樓下,“不要回頭,聽我說。”
禾奚正想著要怎麼圓場,還想問蘇爾怎麼也來了和水,冷不丁聽見蘇爾發沉的語氣,不明覺厲地捉著牛角包坐直了身子。
“昨天晚上除了你和桑諾,還有一個人租了摩托艇離開,這個人我想你很熟悉,他叫白靳隨。”
禾奚瞬間眼睛睜大,似乎知道禾奚要時間消化,蘇爾停頓了一秒,“我讓人去調查了他,發現他改過名,他原名叫白帆。”
“安全區最初的老大是白帆的父親,但在他父親上位沒兩天以後,他父親心肌梗塞而死,緊接著儲應珣上位,白帆認為是儲應珣為了上位使了計策故意害死他爸,一直懷恨在心。”
“他自那以後就想扳倒儲應珣,為他爸報仇,可惜在最初他用儘方法醜態百出也沒動到儲應珣的根基,後來他變了計策,偽裝成成熟穩重的性子,捏造出一個假身世,甚至為了真實性還在感染區住過一段時間,以此慢慢接近儲應珣。”
“期間他和一個軍火販達成協議,他幫對方偷資料,對方為他提供幫助。”
“儲應珣的死訊沒多少人知道,白帆也不一定知道,他這麼跟著你,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儲應珣死訊想通過你報複儲應珣,也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他知道儲應珣死了,目標卻早就轉向了你,不管是見色起意或者是其他什麼,總之……”
“現在跑。”
都不用蘇爾說完,禾奚站起來就往咖啡店外跑。
他的這個動作有些突兀,店裡原本就有人好幾個上班的男男女女在偷摸觀察他,他一站起來往外跑,就顯得十分引人耳目。
禾奚推開門的時候,注意到正在點餐台擦桌子的男人朝他這邊看了過來,下一秒鐘就扔開手中的抹布,朝這邊追過來。
禾奚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