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理緩緩從袖中抽出了一根長針。
那是一枚長約半尺,針頭處閃爍著藍色幽光的銀針。
“我們曹家最開始的時候,在南城巡城司乾的隻是一些仵作的活計,到了我爺爺那一輩,才終於當上了刑頭。”
曹理對著束行雲笑了笑,緩緩說道:
“我爺爺是個天才,不過不是修行的天才,而是在折磨人方麵,他天賦異稟。”
“任你鐵骨錚錚的漢子,到了他的手中,從來沒人能堅持地過一天,你要他招什麼就招什麼,就算你要他說他娘跟一隻狗乾那事,他也能毫不猶疑點頭。”
“我小時候跟我爺爺學了很多他的手藝。”
“不過我現在並不是要對你嚴刑逼供,我剛才說了,沒什麼必要。”
“我現在要做的是……”
曹理晃了晃手中的銀針,繼續說道:
“挑破你全身的竅穴,廢掉你的修為。”
“這門手藝,自然也是我爺爺教給我的,不過我沒有傳給我的兒子,因為我希望我的兒子,孫子以後再也不需要這些手藝過活了。”
“所以我們曹家不能倒,不能又走回頭路。”
“這也是我要對付你的原因。”
“你也不要怪我狠,如今這世道就這樣,大家都爭著要活下去,還要活的更好,你攔了彆人的路,那自然就要被彆人乾掉。”
曹理走到了束行雲的身前,長長舒了口氣,似乎終於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話,然後彎下腰,將手中銀針緩緩朝束行雲眉心刺來。
此時的束行雲臉色有些發白,眼中也有許多緊張。
在擁有過元力者的力量之後,他絕對不想再失去這種力量。
不知道徐媱有沒有將那塊銅牌交給風蕭蕭,風蕭蕭有沒有及時去自己告訴徐媱的那處地方求援,而那個白袍女子又願不願意出手幫助自己。
這些都是束行雲無法確定的事情,如果說剛才還抱有某些希望,但此刻危險已經迫在眉睫,就算風蕭蕭已經及時去求助,那個鳳小柔願意幫助自己,恐怕也來不及了。
束行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腕的黑玉鐲上。
被關進這個囚犯的時候,他的兩柄斧頭自然是被取走了,但是這個鐲子那些巡城衛或許以為隻是個普通飾物,倒是沒有拿走。
束行雲將右手放在了那黑玉鐲子之上。
雖然他同樣無法確定取下鐲子的話,能不能讓自己衝破鐐銬上的那些法陣壓製,讓自己恢複實力,但好像是此時自己唯一能夠賭的手段了。
銀色的長針探到了他的額頭,一絲冰冷的寒意沁入了肌膚之中。
束行雲正準備一把扯下自己的黑玉鐲時,門外卻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很亂,很雜,很急,聽去有不少人,也能聽出此時來人心情的急迫。
銀色的長針停了下來,然後離開了束行雲的額頭。
束行雲猛然鬆了口氣,隻覺自己的後背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然後一群人衝進了這間囚室中。
為首的是一名白麵無須,看去頗為和氣的老者,身後跟著五六名身穿飛魚袍的巡城衛,其中那名英武中年巡城衛赫然也在其中。
曹理轉身,見到那名白麵無須的老者時,臉色微微一變,接著將那枚銀針收回了袍袖中,對著那老者拱手笑道:
“曹理見過司馬大人。”
“沒想到司馬大人今日竟會親自來這囚室中見犯人,其實這種事情讓我們這些屬下來做就行了。”
白麵老者卻是沒有理他,徑自從他身邊走過,老者的手中拿著一把鑰匙,走到了束行雲的身前,親手將束行雲手腳處的鐐銬打了開來。
“束公子,真是對不住了。”
白麵老者笑容滿麵地對束行雲說道:
“老夫手下莽撞,卻是害束公子受苦了,現在束公子就可以離開了,屆時老夫再給束公子登門賠罪。”
他此話一出,身後的曹理猛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