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要求修改內容還好說,就怕認為思想立意有問題,直接給斃了。
許躍新會產生這種
擔心,是因為他剛才考慮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山下的花環》原作是發表在1982年,而現在是1979年。
改革開放後,人們的思想認識年年都有新變化,1979年時大眾的心態、想法和1982年時有著巨大差彆。
3年後讀者能接受的東西,3年前可未必。更彆提《高山》小說在1982年發表時,少部分人都感到難以接納,強烈要求修改掉靳開來未能獲得獎章的情節。
算了,越想越煩,不想了。
許躍新強製中止思緒,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嘛。
“春風同誌,你的稿費。”
直到耳邊傳來王潮垠充滿喜慶的聲音,許躍新終於從恍惚中恢複過來。
發稿費了?
許躍新這下真是如聞仙樂耳暫明,精神都為之一振。
他辭去職務全力碼字,不就是為了掙錢加出名嗎?
許躍新站起身循聲望去,看見王潮垠手裡拿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大號信封,步伐矯健地朝他走來。…。。
“王組長,辛苦您了。”
許躍新迎上前,從王潮垠手裡接過信封。
這沉甸甸的手感啊,真不錯!
“我們決定對你按照千字7元的標準發放稿酬,信封裡一共是651元6角8分,請當麵點清。”
王潮垠臉上寫著恭喜二字,笑嗬嗬地拍著許躍新肩膀道。
六百多塊?
許躍新呼吸頓了一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1979年,京城職工月平均工資才600塊出頭,這是花半個月功夫,就拿了彆人一年的工資啊。
“彆愣著啊,快數數。”
王潮垠對許躍新的反應見怪不怪,麵帶和善笑容道,這也是他近年以來發放過的最高單筆稿酬。
“好嘞。”
許躍新拆開信封,清點完畢確認一分不少,又在王潮垠要求下留了自家地址。
等到小說刊發時,人民文學會給他家寄一本樣刊過去。
王潮垠記錄下地址後,跟許躍新確認一遍,不忘進行囑托:“下次有稿子,繼續發給我。”
“成,有類似風格的稿子我再給您。”
許躍新給出承諾時,特地加了個限定。
倒不是跟王潮垠玩心眼子,而是人民文學本身風格偏向嚴肅,說白了就是正劇,對作品整體思想性有一定要求。
自己後邊的一些創作,在選材上會和本次有差彆,不一定適合發在人民文學上。
“那一言為定。”
王潮垠說道,一路把許躍新送下了樓。
離開166號大院後,許躍新把裝有稿費的大信封放在布袋裡,琢磨兩下後叫了輛三輪車回家。
眼下回城知青越來越多,很多人工作得不到安置,加上個彆人在農村時養成偷雞摸狗的惡習,以至淪落成了佛爺。
要是坐公交車回家,保不齊半路上就叫人給掏了包,變成給佛爺打工。
就在許躍新乘上三輪車時,陳巧巧母親周至鳳已回到三室一廳的家中,聊起剛才的見聞。
“嘿,真是新鮮。許躍新都辭職半個月了,他媽居然不知道,還是我告訴她的。”
“要我說,這孩子真是不成器。挖煤再苦好歹是一份工作,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周至鳳神色不以為然道,“眼下多少返城知青,打破頭都找不著工作啊。聽說有人隻要包吃包住,哪怕不發工資也給乾活。”
“媽,躍新救過我的命,品質也很好,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這時,臥室門被人從裡邊吱呀一聲推開,一名身穿素白長裙,容貌清麗過人的少女走了出來,麵帶不悅道。
周至鳳看到女兒,立刻春風滿麵:“巧巧,怎麼把裙子穿上了啊?去見誰呢。”
陳巧巧是周至鳳的驕傲,她之前高考時名列全京城第9名,順利被燕京大學中文係錄取。
再加上陳巧巧出眾的容貌,周至鳳一直期待著她能在婚嫁方麵更上一層樓,嫁入社會地位更高的家庭。
“去見躍新。前一陣沒法給他寫信,我得當麵向他說清楚。”
陳巧巧走到門口穿上鞋,頭也不回道。
去見許躍新?女兒明顯是跟他處對象了啊!
周至鳳頓時感到天塌了:跟誰處不好,怎麼偏偏跟了那個無業遊民啊?39288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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