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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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枯的母親大字不識,她因美貌被父親看上並強娶,一紙婚書定下,並未置辦酒席,婚後隻生下他一個孩子。父親是個窮酸書生,熟識幾個大字卻不會掙錢養家,左枯被母親一人辛苦拉扯大。

美麗的女人空有美貌而不會說話,她心頭憋著委屈了,就看著孩子默默流眼淚。

左枯的玩伴隻有母親為他雕得滿手傷痕的木劍,他很愛惜,偶遇一名老乞丐,看他骨骼清奇送了一本劍譜,閒著無聊,有模有樣學得一招半式倒也能強身健體。

母親死去的那天,他得了火神眷顧,覺醒了神之眼。父親很高興,都沒急著給母親置辦葬禮,小左枯看著他,默默流著眼淚。

“你這孩子怎麼不說話,叫我一聲父親啊!”水洗得泛白的衣袍勾勒不住男人單薄的體型,他已病入膏肓,隻有母親遺留的些許積蓄維持他的生命,他隻能讓不足六歲的左枯給他掙藥錢。

左枯隻抱著木劍,蹲在角落懷念母親為數不多的笑容。

父親想把他送去千岩軍,資曆足夠而年齡不足,被拒絕了。

男人染上了賭癮,書也不看了,整日神神顛顛的,時而飲酒錯把左枯當成妻子,一遍遍哭訴自己的艱難,左枯無法理解強烈的悲傷,也覺得他可怕,一心想要逃離。他被抓回來,困在柴房許久。又是一天傍晚,父親沒回家,他餓得快要斷了氣。

小左枯不善用神之眼,曆經多時,他終於用木劍撬爛了窗戶,勉強從被白蟻咬爛的口子鑽出來,他走在大街上,遇到了被討債人圍追著的父親。父親一生仕途坎坷,晚年才有個孩子,他把孩子賣給了討債人抵債,隻來得及說一句:“左枯,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是我疏忽了你們,我不算得男人。你走了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左枯到頭都沒喊他一句爹,也不知道男人挨不過璃月溫和的冬天,已經隨著母親而去了。

討債人屬於至冬國來的愚人眾外交使團,看重他年紀小就具備了神之眼的資質,放任他在底層廝殺,小蘿卜頭成長至少年,佩劍換了不知多少柄,唯一不變的是藏在心中的冰冷劍意。劍譜倒背如流,修得純粹的劍意也讓他不受彆人欺負,他感激曾經隻有過一麵之緣的老乞丐,仍記得對方麵容臟了汙穢看不清,眼睛卻堅定有神。

璃月的仙人那麼多,他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吧。

左枯慢慢學會了說話,他依舊寡言,他喜歡看落雪的軌跡,喜歡感受殘陽的溫度。劍術越發精湛,萬物移動的速度在他眼裡越來越慢,代表他武藝錘煉得極致。

左枯心性堅韌,吃得苦中苦,眼裡隻有修煉再無其他,他以人類之軀,成為了博士多托雷第二位勉強滿意的實驗品。

他得到了頻繁接觸多托雷的機會,得到他的嘉獎和注視,左枯也感到歡喜,他開始把修煉的時間撥給了博士,做了很多實驗,也派去執行危險的任務。

左枯似十年磨出的利刃,成功當上了愚人眾的高級軍官,距離執行官還很遙遠。

他還是對多托雷以外的事情不感興趣,甚至對他產生一種微妙的情愫,後知後覺這份情愫可能催生為喜歡,而那個男人對他熾熱的感情也不感興趣,眼裡隻有永無止境的實驗,每當需要做實驗時,才會把他叫回來,左枯隨叫隨到。

與之親密無間相處了幾年,旁人都看累了,隻有左枯堅持不懈,也從未有過任何怨言。他十年如一日,戴著遮住下半張麵容的麵罩,清冷的眼眸倒映同樣冷漠的男人。

多托雷也很真誠沒有給左枯畫餅:“我不會回應你的任何感情。”

左枯:“我無所謂的,主人。”

起初人們會為他的癡心錯付打抱不平,後來才知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隨他們而去了。

多托雷的惡名遠揚,人們逐漸淡忘了跟隨他之後的左枯,他雖剛成年,武藝已不輸於執行官,他不喜公共場合也不愛社交,平時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是多托雷出現的場合才可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而執行官在愚人眾士兵們眼裡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謠言傳多了也會神化他們,據說前三席執行官,都具備比肩神明的實力。

左枯平時喜歡觀察多托雷的生活習慣,被盯得久了,多托雷也就不再搭理他,把他視作空氣。沒有受到乾預的左枯以為是得到了多托雷的默許,越發得寸進尺。

他趁著晚上睡覺時門窗沒關緊,夜貓子般溜進了多托雷的房間,多托雷自然熟悉他的氣息,沒有把他驅逐出去,而是說:“你有些越界了,左枯。”

“可是我看不到你就渾身難受。”左枯保持著長及脖子的短發,戴著的麵具跟多托雷的麵罩款式相仿,加上了漂亮的金色鏈子,宛如幽夜一般的黑色眼眸哀求看著他。

多托雷一直知道左枯喜歡他,這份喜歡不是人對於人,而是對所有物的占有欲。自負如他,怎麼容許彆人用那種眼神看他?

多托雷把這份不必要的感情當作一場實驗,“你不能太過分了,這嚴重乾擾到了我的生活。”

“請容許我再貼近您一些。”左枯輕輕笑起來,彎起的眼眸漂亮得像月牙,下垂的眉也揚起,精致得適合放在身邊欣賞。很難想象,他居然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冷酷劊子手。

“隨便你。”此話放出來不久,多托雷就後悔了。左枯無時無刻不處於他視線範圍之內,即便是睡覺或洗澡,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察覺到他的氣息。

這讓素來獨來獨往的多托雷有種被侵犯領地的不悅,可既然他都說了不在乎,事後再反悔也來不及了。左枯深度癡迷於他,不,應該是他的臉才對。

多托雷很有報複心的,加重了任務難度,左枯執行得很痛苦,他每次傷痕累累回來都盯著多托雷,眼睛也不眨。他在笑,心滿意足地笑。

“你該去看看腦子了。”終於,多托雷的眼底流露出了對他的排斥。

“是,我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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