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鄧艾的軍令抵達雒縣。
大將田章正準備按原定計劃率部自雒縣前往涪城。
朝令夕改,令田章大為不悅,可鄧艾是征西將軍,位在田章之上,他的軍令,不可不遵。
於是田章隻好率所部八千兵馬趕往新都前線,與鄧艾合兵一處。
申時中,田章率先鋒百騎先行抵達青白江大營,入見鄧艾。
帥帳之中,鄧艾鼾聲如雷,呂辰靜悄悄站在了鄧艾的榻邊,目光撲朔。
正要伸手摸向鄧艾懷中,帳外忽傳粗重的人聲。
“末將田章,奉命前來!”
鄧艾雙目忽睜,轉身便見呂辰站在榻前,旋即目光一冷。
呂辰心頭一顫,麵不改色道:“將軍,田章將軍求見。”
鄧艾盯著呂辰沉默片刻,臉色複又溫和。
呂辰見狀,便默默退到了一邊。
“進來吧。”
田章聞召而入,拉著臉向鄧艾行禮。
鄧艾見田章奉命,心中甚是滿意。
“兵馬行至何處了?”
“正在渡過青白江。”
“水勢如何?”
“稍急,但尚可強渡。”
“那就好,再有一個時辰應當差不多了,你部渡江紮營後歇息半個時辰,最晚酉時末,全軍出營,圍攻新都。”
“遵令!”
田章心中不禁咒罵,自己冒雨急行而來,還要紮營,如此急迫,真把自己當牲口使?
這個老東西,不是自己人就一點都不心疼。
鄧艾知道田章心中不爽,便悠悠道:“鐘會還在劍閣之外,算算日子軍糧將近,你跟著本將,一戰功成,那可是要名留青史的。”
田章不語,行禮告退,難道東去夾攻劍閣,引十餘萬大軍兵臨成都,就不能名留青史了?
待田章離去,鄧艾起身,抽出了自己的佩劍,轉身搭在了呂辰項上。
冰冷的劍鋒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呂辰卻似有所料,一臉平靜。
鄧艾歎息一聲,另一隻手從懷中摸出了自己之前所寫的絹帛,在呂辰眼前抖開。
絹帛之上,空無一字。
呂辰一愣,不禁發出了幾聲自嘲輕笑。
“誰派你來的?”
鄧艾語氣頗為惋惜地問道,譙周在給他的密信之中,說呂辰慧秀於內,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美玉,希望他能重用。
但這新降之臣,鄧艾又豈能推心置腹?
於是便臨時起意,想試一試呂辰。
可不成想,這一試,這呂辰還真的有問題。
方才臥榻之上,彆聽他鼾聲震天,其實不過是裝睡,呂辰的動靜,全入鄧艾耳中。
呂辰釋然一歎,沉默不語,微微昂頭,一副慷慨之態。
“你不說也罷,待老夫破了新都,爾等蜀諜所為,一切都是徒勞。”
鄧艾收起佩劍,喚來帳外親兵,將呂辰拿下,羈押在偏帳之中。
火盆之中,呂辰將柴火添滿,正烈焰熊熊。
鄧艾取了譙周的親筆信,順手扔進了火盆之中,便轉身重回榻上,準備好好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