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明家來信(1 / 2)

蔣青並未因了康大掌門的良苦用心,而改變自己的心意。

若說康大寶自從何掌門手頭接過掌門扳指之日起,所立下的誓願便是成為重明宗的中興之祖。那麼蔣青自小到大,也有著早日築基、幫著掌門師兄光大門楣這一心願。

向來親近的兩兄弟因了康大寶的一番話,鬨得個不歡而散,孰對孰錯,卻誰都難說清楚。

其實康大掌門話一出口,便曉得是自己言差了。阻人道途,乃是大忌,不該犯的。

可話既然都出口了,他又是個做慣了家長的,若要他去向蔣青說些軟話,卻也難拉得下臉來。

自此兩兄弟一兩月內都未說過話,這麼一來,其他師兄弟便是再遲鈍,也能覺察出不對來了。袁晉兩邊各勸了幾回,總算旁敲側擊將事情經過問了出來。

黑履道人召他去問,他自是不敢有半點隱瞞,將知道的信息儘數吐了出來。這下卻把黑履道人也惹惱了,叫著康大寶過去罵了一陣。

黑履道人罵到最後還不過癮,撮起指頭沾起靈光,幾下便點得康大掌門額頭發青發紫,接著惱怒言道:

“你是個山間竹筍轉世,嘴尖皮厚腹中空!平日裡頭我還當真以為你有百般精明,你說話前怎不想想?築基一事需得凝心鑄魂,凝的是求道道心,鑄的是無畏之魂。

向來為父為兄的,都是鞭策鼓舞還來不及、怎會有似你這蠢材這般,大發厥詞與自己師弟泄氣的?!當真是個無腦無誌的混賬東西!”

“是極是極...師叔罵得對,卻是小子失言了。師叔息怒、息怒。”康大掌門被罵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半點。

他雖自小便認識黑履道人,算起來也有三四十年了,但被這般劈頭蓋臉地罵上一頓,還真是破天荒的。

康大寶先低頭認錯,看著黑履道人表情轉好了一些,才敢賠笑著說道:“師叔也說過小三子築基功成概率不足百一之數,小子也是關心則亂,還請師叔莫再怪了。”

“疏荷送了肢回續靈湯來、你也從匡琉亭處得了上品築基丹。如此雙管齊下,青哥兒雖道體有缺,但道心堅毅,跟你這粗笨混賬截然不同。往少了算,築基成功概率,也起碼有兩成。”

黑履道人語氣依舊不好,但看起來卻消了些氣,落回座上。

康大寶聽了黑履道人這話,臉上的表情卻未轉好,澀聲言道:“小子知道不該說那等話,可築基一事,兩成的概率還是太小,小子實在有些怕...”

“前怕狼、後怕虎!我那大兄怎麼會有你這般似個婦人性子的窩囊徒弟!既然要與天掙命,畏畏縮縮,如何掙得來?!兩成的概率,還低麼?

隻說那陳野,靠著左道手段得成道基,你可敢想他才有幾分概率?!又用了多少心血?!天底下又有多少修士,就是連那一成的概率都沒有,想了百般手段,也要過那道難關?!”

黑履道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朝著康大掌門又斥了一通。

康大寶的腦袋又被罵得低了下去,低著頭悶聲再言:“師叔說得是,小子錯了。小三子傷未儘好,距離築基,多少也要個一年半載。

這些日子,我便再為他多收集一些築基用得上的靈物。想來就是能再穩妥半分,也是好的。”

“這才像點樣子,”黑履道人聽了康大寶這話,總算熄了罵人的心思,旋即又岔開話題:“你可知道,袞石祿要你去接手唐固縣那條蒼翠石礦脈是何用意?”

“小子知道,隻是當時又實在推脫不掉,便也隻得去淌那渾水了。”聽起黑履道人說起此事,康大掌門不由得歎了口氣。

“青哥兒若是築基了,你又怎麼會擔心這其中的蠅營狗苟。目光短淺、鼠目寸光!”

黑履道人聽了又罵,康大寶的語氣中卻有些懊喪:“小子是真沒想過,州廷方才在兩儀宗麵前些微占得些便宜,袞假司馬便要將我摻去唐固縣做沙子。

那鐵流雲早就把唐固縣當成了他家的禁裔之地,恨不得經營得水潑不進才好。袞假司馬塞給我的,又哪是好做的差事!

小子是看清了,州廷裡頭的這些大員們,一個個嘴上念著相忍為國,背地裡頭卻還是從前結黨營私的那一套。黨同伐異之下,便是尺布鬥粟都要爭上一爭,半點便宜都不能舍了去。”

黑履道人聞聽康大掌門的怨懟之語,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這道人隻直言說道:“從廟堂到邊州,自今上到小吏。大衛仙朝何處不是這副光景?連今上都做不到讓他的臣民上下同欲,匡琉亭就更做不到了。”

康大寶聽得點頭不止,隻覺這師叔說得當真不錯。其實這道理他自己又何嘗不懂,隻是這心頭的苦悶,總得要找人抒發出來才好。

“快些築基罷,築基之後,我也好帶你們去尋一場機緣,那樣,我多少也能再放心些。”黑履道人意味深長地扔下這句話過後,便走出大堂,自回到琴葉林修行去了。

若非這重明宗蘊著何掌門的一生心血,以黑履道人的灑脫性子,定是不會多少心思的。

他與康大寶這勞碌命是涇渭分明的兩路人。

前者修的是超脫大道,求的是無拘無束;後者的身上卻掛礙太多,難得爽利。

恭送過黑履道人過後,康大寶也不得修煉,疾行到了周宜修近來常駐的房室山靈地。

“師弟

請地師看過,房室山這處靈地下頭有好幾處靈脈攪在一起,亂得不成樣子。據那地師所言,要想梳理乾淨,怕是二三千靈石都拿不下來,便是梳理過後,這靈脈的等級也難保證。

是以師弟便不敢獨斷了,特請師兄一道來看一看。”周宜修自失了兩個徒兒之後,整個人都明顯的萎靡了起來。

往常常自誇能夜禦數女的一個精神老頭,而今連一眾小妻的房門都不怎麼登了,隻埋首於靈田裡頭。

往往幾天下來,都難得能看到一個笑臉。

康大寶看著周宜修這副模樣,不免有些心疼起來,出言安慰:“師弟還是要先保重身體,宗門規劃的事情,咱們慢慢做就是,總能做得完的。”

“掌門師兄不消擔心,師弟雖老,卻也能一飯鬥米,肉十斤,不覺辛苦的。”周宜修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

“房室山中散布著一類無名野花,雖未入品,卻很得不少靈蜂靈蝶的喜歡。師弟便自給他起了個名字,喚作‘素雪蕊’,想著若是能將其培育入階,定能更得這些靈蜂靈蝶的青睞。

屆時咱們弟子中間,若有人於禦蟲一道有些天賦,便也可像曾經的陸家一般,養蜂釀蜜,也能多個進項。”

“師弟費心了。”康大寶聽後臉上現出些喜色來。

對於任意一個有進取之心的勢力而言,開辟財源都是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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