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麵對的是永璋侯,也許勝負難料,但若隻是溫如初的話...
辰兮重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向後一靠,微笑道:“溫如初,你做得不錯,回頭把你的真名告訴我,我替你向舅父討賞。”
溫如初臉色劇變:“你...你說什麼?”
“舅父喜歡聰明人,也需要聰明人,你這般聰明能乾,應該成為他老人家的左膀右臂。”辰兮抿嘴微笑,“你這樣的人才,在盧氏子弟中也數佼佼者,到時候舅父要重用於你,盧大人不會舍不得吧?”
“你...你...”溫如初在極度震驚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自己未有隻字片語泄露主人的身份,他實在想不出辰兮是如何在一瞬間就知道了一切。
除非...莫非是......
“舅父早已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辰兮笑道,“他想早些見到我,但我還有未了之事。不瞞你說,我此番經苗人穀去臘爾山,是為了幫朋友解毒救命的,所以這件事沒辦完之前,我還不能聽從舅父。”
溫如初不由自主地微微點頭,崔五爺已於幾日前傳令到此,所命之事和辰兮說的分毫不差——按照侯爺的安排,正是要等她完成了這一樁心願,再令眾人將她迎回侯府去。
所以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能躲就躲,最好不要撞見他們。
壞就壞在辰兮一行人在入穀時就兵分兩路了,周尋意三個人突然出現在苗王洞外麵,自己被嚇了一跳,並不知道他們就是辰兮的同伴。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迅速扮演好自己江湖“妖人”的角色。他斷定辰兮一路被追殺至此,一定也不想節外生枝,隻要自己肯放他們一行平安離開,她就會將錯就錯,不會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再去深究什麼。
但是此刻,他發現自己好像全都想錯了...
“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辰兮微笑,“我看到了,那些罌粟的藥效很強,舅父得了它們,一定能派上大用場,到時候你可是頭功一件呀。”
溫如初胸口如遭重錘,腦袋裡嗡嗡作響。
辰兮微笑道:“你一年前來到苗人穀的真實目的並不是假扮‘妖人’,那隻是順便,你是為了給舅父研製罌粟,好幫助他達成夙願,這件事他老人家也早告訴我了。”
永璋侯府需要大量的罌粟,連如此機密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溫如初直感到一陣劇烈的恍惚。
為什麼侯爺沒有示下?...崔五爺也沒有派人來知會...
是自己不配知道麼?...
也對,像自己這種小人物,上位者的心思怎麼會在第一時間知會自己?
他們是一家人,這就是人家舅舅和外甥女之間的一場遊戲,自己算個屁,整個江湖又算個屁?
溫如初無力又酸澀地笑了。自己費儘心力才從盧鶴曉的壓製之下脫穎而出,入了崔五爺的眼,並由他引薦直接為侯爺效力。又經過許多複雜而艱難的考驗,終於接到這樣一個有分量的任務,簡直欣喜若狂,自己出人頭地的時候終於要到了!
隻要完成了這個任務,助侯爺辦成大事,自己就是元老級的功臣,一定會獲得一個呼風喚雨的位置!
而且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想,到頭來,自己押上了餘生的大事,在彆人眼中不過是談資一件。看著辰兮微笑淡然的樣子,憑她如今深得侯爺信任,豈非輕易就能決定自己的生死榮辱?
溫如初拉緊繩子的手不自覺地一鬆,隻有一瞬間,他的手還沒完全離開繩子,辰兮已經像箭一樣射出去,一掌打在他胸口。
溫如初重重摔在牆壁上,又撲倒在地。辰兮閃身過去,一腳踩在他背上,動手卸了他的右臂,淡淡說道:“雖然那小子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玉兒在意,這條胳膊就還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