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儘(重寫版)(1 / 2)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3481 字 4個月前

戎王奮力夾了夾馬腹,受到激勵的戰馬卯足了力氣向前方衝去,左右親衛也都緊隨其後,用力踢著胯下的坐騎。

黑壓壓的馬群遮天蔽日而來,本就中計的楚丘兵更是魂飛魄散,汗毛倒豎,使出吃奶的勁頭拚命縱馬。戎王並沒有著急上火地催馬,而是老練地一麵保持最經濟的馬速,一麵指揮小股戎騎領先一步,黏住對手。

狂風不終日,暴雨不臨朝,楚丘兵先是不顧一切地索敵,繼而不顧一切地狂奔,戰馬的體溫業已飆升到了臨界點。鬃毛之下的散熱遠遠比不上人類光滑的肌膚,陷入燥熱中的馬力消耗之迅速,猶如泄露的機油箱。

縱然楚丘兵暫時甩開一陣,不久,戎騎依然如牛皮糖,姍姍附尾而至。絕望中的楚丘兵胸中氣血翻騰,矛尖一閃,衝著追兵當胸一刺。垂死一擊被一股大力格擋,偏離了既定的目標,餘光裡,另外兩劍斜斜探出,一支空中徒勞地畫了一個大弧,一支剁在控繩的左手。

從馬上跌落,墜入黃土的那一瞬間,在閉眼等待死神蒞臨的一刻,這個楚丘兵頓悟個人對抗集團的無力,猶如滄海席卷中的一粟。

武功逃入城中時,狼狽不堪,頭盔不知所蹤,衣不整,須蒙塵。陸續有戰馬從城門逃入,有的載著麵如土灰,如失去考妣的武士,有的馱著了無氣息、耷拉腦袋、伏於馬上的屍首,娟娟血水,隨顛簸而動,自鞍韉流瀉。甕城裡負責接應的人一把牽過馬轡,引導馬匹到它應該去的地方,後者尚不知脊上主人業已氣絕。

城頭垛口,守備森森,張弦以待。追兵忌憚,止步於一箭之地。有趾高氣昂者,以劍挑人頭,鮮血淋淋,誇耀武功,以圖摧破守軍肝膽;有人袒露三寸之丁於眾目睽睽,留一灘人中白,方才罷休。

武功心有餘悸,遙見公子卬等朝甕城而來,心中一虛,不敢與卬對視,垂首低眉,試圖躲避來人的目光。不想,公子卬一把攙住武功滿是勒痕的手,溫言安撫,絕口不提敗兵喪馬的過失。

“子業歸來,甚好。隻要人尚存,希冀亦存。”

武功隻覺手中溫熱,心神為止一蕩,濃鬱的負罪感稍稍安歇,努力不使眼眶晶瑩。

驀地,斜裡刺來杵臼一聲譏諷,穿心而過:“徒有人倉皇而回,又有何用?士有斷首,馬有遺失,必有馬具為山戎所繳。

馬具乃我宋人所專,倚為奇技,今為戎人所有,何以反敗為勝?”

公子卬趁武功心神恍惚之際,瞪了不合時宜的杵臼一眼。

舉城惶惶,人心頹然,士無戰心,現在是翻舊賬、申是非的時候嗎?

“子業且寬心,馬鐙、馬匹之事,我自有成策在胸,仲兄所言,不足慮。”

安頓好武功,公子卬在開始清點戰損,仔細檢查每一匹戰馬。出城作戰的騎手,生還者,不過五成而已,戰馬三成為敵所獲。

杵臼心懷怨望:“折損如此,如何能否翻盤?”

公子卬不得不實話實說道:“城中略懂馬術者,有之。不過戰馬的缺損著實令人難辦。”

如果缺馬少騎,隻能依賴步兵充數。戎人來去如風,離合機動,局勢就十分被動了,這就好比痛失馬場的“鐵血大宋”,終朝為虜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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