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莊遙狠狠一夾馬腹,金色的矛頭指向戎兵。
寒光凜凜,已然照在自己的臉頰,戎王被迫倉促應戰。他們的戰馬沒來得及把馬速拉扯至最高,有的馬快,有的馬慢,形成的戰線犬牙交錯,參差不齊。
狂風貫耳,眼角生寒,五十步的距離不過一二秒的時間。莊遙“喲吼”怪叫一聲,從馬背上弓身而起,舒展著臂膀,把騎矛全力向馬前探出。
他麵對的敵手距離越來越近,對麵的眼神閃過一絲慌張,做出了如出一轍的戰術動作,青銅短劍和騎矛重合在一條直線上,絲毫沒有避讓的姿態,山戎斷定眼前這個來敵一定會迎頭撞向自己,對方咯吱窩裡擒著筆挺挺的武器,隻要雙方都維持現在的姿勢不變,莊遙和他至少會有一方被釘死在長矛之下。
“來罷,一決生死吧。”
寒光交錯,好大的頭顱飛在空中,不可思議的表情凝固在一抹飛濺的血漿中。
“弱雞。”莊遙吐槽一陣。作為劍術大師,戎兵一抬手,他就知道對方接下來的一係列劍術動作。其下場不言可知。
山戎騎手此刻恰如蘋果,而宋騎的橫隊宛如綿長的貪吃蛇,一一掃過各自為戰的敵騎。
一個反應慢一拍的山戎在眨眼間被數根騎矛飽和打擊,墜落馬下,被無數的馬掌踩踏。而喪失馭手的驚馬則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它們有的衝撞向身後的戎騎,不經意間阻擋了後方的同類。
戎騎的隊形厚實而散亂,猶如柔軟的豆腐,被一把鋼刀桶了進去,爾後恣意攪動。
莊遙的瞳孔再次捕獲了一個倒黴的獵物,他剛剛被空鞍的馬匹攔住了去路,在危機時刻,倉促地勒定馬身,緊急刹住。他的坐騎喪失了機動性,而他本人的銅盔在先前的戰鬥中被擊落。
這是再理想不過的獵物了,儘管他體格誇張、虎背熊腰,壯碩的大臂粗過常人的大腿,精湛的馬術能從亂軍之中奪下一條生路。
騎兵失去了速度,和喪失了半條命沒有甚區彆。獵物正操控著韁繩,焦急地催促著坐騎提速,時不時扭頭瞥向敵人的目光中飽含著躁動和惶恐。這個山戎騎手的眼珠子裡,如同鏡麵一般,映射著兩隊宋騎縱馬奔來,無數支鋒利的矛頭在他們的腋下起起伏伏。
莊遙視之如陰間一鬼,無論山戎騎手如何輾轉騰挪,成隊的兵刃一一向他身上招呼。儘管費儘心機閃爍躲避,這個落單的騎手終是避不過注定的刺擊,被狼狽地刺穿小腸,血色的漿液夾雜著黃色,飛濺在木色的馬鐙子上。
兩撥衝鋒結束,戎王驚魂未定。此時,公子卬已經完成了重整,率部緩慢逼近負隅頑抗的山戎。戎王沒有時間嘗試聲嘶力竭地聚攏身邊的人手,再沒有機會聚集殘部了。
所有山戎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塊去了。逃!卸下彆無所用的鬥誌,上至戎王,下至普通戎兵,在公子卬帶隊席卷而來之前,戎人全力催促胯下坐騎逃離公子卬的攻擊範圍,越遠越好!
戎騎像沒頭的蒼蠅,四散而逃。公子卬睜大眼睛,在戰場上尋找著正在組織起來的敵軍。如果發現這些抵抗核心正在形成,他就會立刻發起攻擊,在其尚未形成前就予以摧毀。
宋兵的鋒線向前推進,最終把所有的戎兵驅逐出戰場留下一地的屍體。剩下的時間就是追亡逐北了。戎王和他最親信三五人仗著繳獲的馬具、最良種的戰馬,絕塵而去,隻留給追擊者滾滾黃塵。
其他山戎就沒那麼幸運了。莊遙和公子卬配合緊密,輪番追擊,把這些語言不通的侵略者通通變成地裡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