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虛的法螺吹過之後,宋公又鼓吹道:“公子卬乃犯上作亂之人,一個人能叛其君,亂其國,又何談道德?無德之人又豈會言而有信?
彼之許諾,隻誅首惡,不問從者,豈會履行?異日若有人受其蒙騙,解甲棄戈,以禮而降,卻被斬手刖足,以致於謀生不能,死於饑饉,公子卬隻會辯道:“非是我食言而肥,我已網開一麵,留其性命。殺人者,饑餓也。
梟獍之徒不足信也。
且糧秣之匱乏,一時之窘也。諸君暫忍一時之苦,我軍愈行愈南,則愈近亳城之糧倉,反之,楚丘兵愈遠於其補給線。
屆時,形勢更易。我軍運糧易而士足糧,楚丘道遠,十石運出而前線隻得一石,到時缺糧者,令有其人也。”
最高領導一番激昂的演講,至於效果,留作後看。
……
幾個時辰前。
“你可把我害慘了……”押運途中,年齒略長的楚丘騎兵對田饒喋喋不休。
因為酒後疏漏,搜索之中,未能及時將田饒從藏身之處糾出,上峰要處分於他……
拜穿越者所賜,楚丘軍有良好的製度,故而主將雖非公子卬,軍中雖有憊懶者,戰術任務仍能不折不扣地執行。
派出的十個探子,九個一絲不苟地執勤。剩於一個,自是顯眼。
田饒才沒興致關心他的下場,心中惴惴地,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何種命運?
我要表現得勇敢一些,就像伯夷叔齊那樣,至死不屈。
想象中,自己會被帶到一個滿是刑具的房間,水刑、毆打、倒吊……凡此種種。
田饒被帶入一個營帳,門口衛士持劍侍立。未幾,有人從營帳中被帶出,定睛一看,竟是招出自己藏身之處的叛徒!
察覺到憎恨如火的目光,微微一瞥,竟是田饒,滿臉羞愧地低下頭,如蚊蠅般的自辯:“我還有妻子,孩子。”
田饒聽罷,愈發憤恨。感情單身狗就可以出賣嗎?
“你不得好死!小人!”凶狠的咒罵聲。
怒目相向。背叛者被帶到營門口,楚丘人給了他一個包裹,然後客氣地告彆。
背叛者揮一揮手,作彆,背影漸行漸遠。
“你們放了他?你們怎麼能放了他!”
田饒又驚又怒。“你們應該把他販賣到他國,一個健壯的奴隸,最少也價值一匹良馬,抑或是100畝開墾好的肥田(合約後世的30畝地),抑或是一束絲,抑或是八十三鎰青銅(約25千克)。”
“不可。他的身份不再是階下之囚,而是我軍的合作者。因為你進來了,所以我等要如約放他回去。”
“可惡。”
“年輕人。氣壞了身子。很快你也會與他一般無二的。”
“胡說!”仿佛是莫大的羞辱,人格的蔑視,田饒言之鑿鑿:“汝等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苟且地出賣!”
“嘿嘿。到時候就知道了。能讓你開口的,不是我。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