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我自不當真,隻是聽說那北方來的以前是上過戰場的人,脾性可大,他和趙家去戍守的長歲哥又是袍澤,屆時若叫他聽到這些話,發怒動起手來娘子夫郎能招架得住麼。”

幾個人也不儘都見過霍戍,隻是聽瞧見的人說是個高大凶武之人,聽桃榆這麼說後背生出些冷汗來。

“我們以後再不說了。”

霍戍聽著桃榆說起今天聽到村裡人說閒話的事情,他神色有變。

不論南北,總是少不得有閒話。

北域人豪放,說得閒話比之露骨孟浪的多,他的脾性其實並不在乎這些外人的言語。

隻是辱及長輩和已逝之人,他目光不免冷了幾分:“是誰說的。”

桃榆見霍戍冰冷的語氣,他連忙道:“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去算賬的,嘴長在彆人身上,便是你去把他們教訓一頓,興許不能讓他們閉嘴,反倒是更惹人閒話。”

霍戍看向桃榆:“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儘快走?”

“不是。”

桃榆道:“他們這麼說無非是不曉得霍大哥和趙家的關係又同在屋簷下,這才胡亂說的。若是事情名正言順他們知道實情就再不會多嘴了。”

“名正言順?”

“是。”

桃榆繼續道:“霍大哥可以認元娘子做親,請村裡的賢達耆老做個見證,屆時事情就成了。村裡人便都曉得了是何乾係,村民們也不會再排外,於霍大哥找人辦事都要方便許多。”

“自然,這隻是我見到元娘子受人非議,怕有損她名聲所做的提議。同州一帶女子小哥兒的名聲十分要緊,又想著霍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多嘴一說,霍大哥或許也有自己的打算。”

霍戍深看了紀桃榆一眼。

“你說的不錯,是我欠考慮了。”

桃榆見人把話聽進去了,不免鬆了口氣。

他就是怕像是霍戍這般本就北地出身的人性情豪放,又在沙場廝殺過,會對這些閒話嗤之以鼻,並不放在心上。

到時候他辦完事情屁股一抬就走了,卻是給元娘子一個寡婦留下一堆閒話。

同等閒話之下,大家對男子總是會寬容許多,最後承擔下苦果的究竟還是女子和小哥兒。

“待我回去會同伯母商量。”

桃榆點點頭。

院子裡起了點風,吹得樟樹葉子簌簌作響,落下了不少枯葉在棚頂上。

霍戍看著時間許是不早了,他從身上取出了那支從趙長歲那兒帶回來的簪子,遞給了桃榆。

“這就是信物。長歲受征以前有個姘頭,那人給他的。”

“雖他不曾同我提過兩句此人,但卻總是貼身保管這根簪子,他死前讓我把簪子和給父母的養老錢一並送回來。”

“原也可以直接交給伯母,隻是聽她的意思也並不曉得有這麼個人在,想著既是長歲以前掛念的人,不論那個人變心與否,我也當把東西親自送到人手上,算是有個交代。”

桃榆小心的把簪子接過來,好奇的看了一眼,是一根比較簡單的銀簪子,簪頭做有幾朵海棠花。

然有兩朵花已經被摔碎了一角。

“這根簪子尋常,並不是很值錢,且還是早些年時新的款式。怕是有這種簪子的人不少,不過看這簪子可知這人是個姑娘,一般來說小哥兒是不會帶這種款式的發飾的。”

霍戍聞言眉心一緊。

“而且長歲哥已經受征去了上十年,算著年歲,那個姑娘也早當出嫁了,就不好大張旗鼓的宣揚找人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為此才覺棘手。”

桃榆問道:“這簪子是後頭摔壞的麼?”

“不是,一早到長歲手裡就這樣了。”

桃榆揚起眉毛:“這麼倒是有彆於旁的同樣款式的海棠簪。”

他放下簪子,想了想,道:“要不然這樣,霍大哥放心我的話可以把簪子先給我保管,等村裡有什麼集會席麵兒的時候我就把這簪子插頭上戴出去。旁人見了肯定會覺得我戴這簪子突兀,不免多看兩眼。簪子的主人要是見到了,說不準會私下來問我。”

“還有,要是霍大哥認元娘子做長輩的時候同賢達耆老們說明自己是長歲哥的袍澤,特地送信物回來,事情在村子裡傳開,再誰家席麵兒去晃晃,也是一樣的成效。”

霍戍斂眸。

“看來我是找對了人。”

“那.....我就先把簪子收著了?”

霍戍應了一聲。

兩人方才說完,門外便傳來了說話聲:“小桃子,快看看誰來了。”

桃榆聽見外頭有說有笑的,他連忙站了起來。

前去開門的時候,先行便道:“爹來的巧,霍戍大哥來了,不曉得尋爹有什麼事兒,我倒了杯茶讓他等了會兒。”

紀揚宗聞言:“許是長歲的事情罷。”

話畢,又同身旁的少年郎道:“二郎,快進院子。”

霍戍在不遠處負手站著,看見院門口隨著紀揚宗走進來了個十七八的年輕男子,一席青衣妥帖在清瘦的身板上。

頭束竹簪,麵容清雋,嘴角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柔和笑意,一眼便讓人覺得是個如沐春風的儒雅讀書人。

“二郎哥哥。”

紀桃榆見著人喚了一聲,眼角微彎,一副乖崽樣。

霍戍聽此稱呼,神色冷淡的挑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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