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驚奇不已:“你們為何如此心急?”
羅希奭一縮脖子,弱弱的道:“以往都是如此這般處置,從未出過錯,我們就這般做了。哪裡想得到,楊銛橫插一腳,攪亂了我們的謀劃。”
羅鉗吉網善鍛冤獄,落到他們手裡的人,無不屈服,他們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無不如意。久而久之,他們就養成了習慣,羅織好罪名,就先簽字劃押,隻等一頓酷刑下去,犯人招供畫押就成。
這次也不例外,卻是沒有想到,出了意料。
李林甫罵道:“你們是屬猴的麼?如此心急。”
羅吉二人懸著的心放下了些,李林甫在罵自己,這次應當沒事了。
羅希奭抬起頭來,稟報:“李琰離開大理寺,並沒有回棣王府,而是去了大明宮,此時應當到了興安門。”
“不回府,而是去大明宮,為何?”李林甫驚奇不已,他才情非凡,念頭一轉,立明其意:“告禦狀。這個李琰……不,李漁好生了得,物儘其用,絕不浪費任何一個機會,大有我之風範啊。”
李漁這行事風格,和李林甫唯利是圖,物儘其用大為相似,李林甫有些感覺錯亂,李漁是不是我的種?
臉上的笑容如同鮮花般綻放開來,美不勝收:“有了罪狀在手,向聖人告禦狀,定是無不準之理。”
羅希奭也是擔心這事,向李林甫乞求:“還請阿郎保我二人這次。我們再也不敢亂來,一定唯阿郎之命是聽。”
李林甫笑得見牙不見眼,衝二人笑眯眯的道:“保你們?這次一個不好,我也要倒黴。”
羅希奭不敢相信:“阿郎,你得聖人信重,獨相多年,不至於吧?”
李林甫笑嗬嗬的道:“不至於?很至於。你們奉旨審李琰牽連巫蠱之事,卻是隻字不提,羅織他參與太子謀逆之罪狀,此事要是做成了,自是無礙,然你們功虧一簣,這就是矯詔。矯詔,那是何等大罪,就是我也未必擔待得起。”
“矯詔?”羅希奭驚呼不已。
“不可能吧?”吉溫也不敢相信。
“李漁唯利是圖,見縫插針,不會錯失任何一個對我不利的機會,唯有矯詔這罪才能讓我難以抵擋。”李林甫又升起李漁類我的錯覺,笑得很是開心:“你們真是好啊,辦得好差事。”
羅希奭臉色大變,渾身篩糠,牙關相擊,格格作響。
吉溫想要說話,卻是說不出來,唯有打冷顫的份。
李漁若真是以矯詔之罪控告的話,李林甫都擔待不起,隻能讓他們去頂著了。如此重罪,是要抄家滅門的,他們絕不會有好下場。
即使他們逃得一命,會也損失不小,輕則降爵,重則罷官。一旦罷官,他們就沒有了權力,他們仇人滿天下,這些仇人定會聞風而動,他們的下場也就注定了。
大禍臨頭了。
二人心中震動不已。
李林甫跳將起來,光著腳,朝外跑,喝道:“快,備車馬,我要進宮。”
羅鉗吉網,善鍛冤獄,屈打成招,是李林甫手中的利刃,用來對付政敵,鏟除異己,無往而不利,這是李林甫這些年順風順水的重要原因。
一旦二人被罷官,進而被人弄死,那麼李林甫的威望會大降不說,還失去了威懾百官最有力的利刃,百官一定會反撲,到那時,李林甫難以招架,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說不定,李林甫也會大禍臨頭。
因而,李林甫不得不急切,鞋子都顧不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