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璲這話無異於驚雷鳴響於耳際,李琮從胡床上坐起來,滿臉驚訝,看著李璲,問道:“十二弟,你知道吉溫來曆?”
李琬更是跳將起來,雙手扶著李璲肩膀,急忙問道:“是誰?”
李璲這話已經夠驚人的了,然而,他說出來的話更加驚人了:“高翁啊,必然是高翁啊。”
李琮翻個白眼,又躺回胡床上,沒好氣:“十二弟,你能不能休要胡思亂想。高翁,怎麼會有子嗣。”
李琬右手在李璲臉上輕拍一下,笑罵道:“你這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你能生兒子呢,原來是胡說八道。”
高力士入宮數十年了,他的來曆清白,身世清楚,在年少時就淨身入宮了,哪來的兒子,李琬沒有拍他兩巴掌,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
李璲卻是堅持認為:“大哥,六哥,我說真的,沒有亂說。你們也知道,吉溫人生中第一大劫就是高翁幫他度過的。”
吉溫是故宰相吉頊從子,雖然一心想要當官,卻給聖人判為不良之人,因而仕途受損,沒人敢用他,直到他遇到李林甫,向李林甫表明了可以縛南山白額虎的誌向後,李林甫這才開始用他。
當時,蕭炅是河南尹,禦隻遣吉溫到蕭炅府上刑訊,欲要把蕭炅整死。蕭炅和李林甫的交情不錯,因而得免。
但是,蕭炅可不是大度之人,此事他懷恨在心,想要找機會整死吉溫。
沒多久,機會來了。
蕭炅調任京兆尹,而吉溫調任萬年尉,成了蕭炅的部下,頂頭上司要整死手下不要太輕鬆,因而吉溫怕了,不敢到任。
就算這樣,蕭炅也不打算放過他,決定要對他下死手。
當時,吉溫才投靠李林甫沒多久,是李林甫麾下並不重要的爪牙,象吉溫這樣的爪牙,李林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因而並不重視他,吉溫找李林甫求救沒用。
吉溫急了,去了高力士府上,兩人相談甚歡。
蕭炅一心拍高力士馬屁,多去高力士府上,兩人剛談完,蕭炅也到了,高力士就對蕭炅說吉溫是‘吾故人也’,蕭炅施禮告退。
吉溫找個機會,到蕭炅府上拜訪,說“國家法不敢隳,今而後洗心事公,雲何?”
有了高力士這個大後台,蕭炅敢不答應?
自此,兩人和好如初了。
就這般,吉溫逃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劫難,自此入了李林甫法眼,平步青雲,成了“羅鉗吉網”中人。
聽了李璲的話,李琬微微頷首,又搖頭否決:“你之所言,有些道理,然而依然說不通。高翁年少入宮,出身來曆被查了沒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非常清白。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讓他入宮奔走,更不可能成為聖人近侍。”
李琮微微頷首:“昔年,聖人下了判語,認為吉溫非良人,也就是斷他的前程,因而沒人敢用他。右想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凶險,以右相一心阿諛聖人的性子,斷不會冒著惡了聖人,失去寵信的風險,重用吉溫。若吉溫是高翁親子,右相如此做也就說得通了,高翁幫吉溫度過人生中第一大劫,也就順理成章了。”
李璲喜曰:“大哥是讚成我的話了?哈哈,我就知道,我聰慧過人,一猜就中。”
李琮話鋒一轉:“那麼,高翁是如何在朝廷無數次盤查中把這一事隱瞞過去的?”
李璲:“……”
李琬補充一句:“宮中,那是國朝核心重地,每一個人都要經過無數次盤查,高翁也不例外。在這無數次盤查中,高翁都沒有問題,自然是無問題了,因而吉溫不可能是高翁親子。”
李璲不得不接受現實:“我亂說了?”
李琮笑道:“吉溫雖然不是高翁的親子,然必然和高翁有天大的乾係,不然高翁不會助吉溫度過人生中第一大劫難。順著這條線索去查,一定會有收獲。”
李琬笑道:“大哥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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