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馬找到了!”吉良瑋成大聲招呼著今川氏元,“就拴在客棧外的馬廄裡。”
“你看,還回來了吧!”今川氏元聞言一驚,隨後便笑著起身,拍了拍中杉虎千代的肩膀,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還沒等今川氏元走到門口,就隻見店外一柄長刀襲來,直奔吉良瑋成麵門而去。吉良瑋成也不躲,拔劍在手就是一擊橫劈,把襲擊者逼退半步。隨後吉良瑋成大步踏上,又是一劍砍去。
“怎麼回事?”今川氏元匆忙衝出店,便看到吉良瑋成正在和那個襲擊者打了起來。吉良瑋成的功夫今川義元是知道的,可是此刻在襲擊者那有板有眼的刀法攻擊下,吉良瑋成竟然有些狼狽——可見那襲擊者的刀法相當了得。不過吉良瑋成很快找到了機會,一個重劈逼得襲擊者格擋,兩個人開始互相角力。
襲擊者一身黑色布衣,身材略顯單薄,力氣明顯不如虎背熊腰的吉良瑋成。但即便如此,他也堅持隻用一隻左手和吉良瑋成角力。可能是因為看到吉良瑋成隻用了一隻手,那個襲擊者處於尊嚴考慮也沒有雙手持刀,自然被逼得連連後退。
隨後今川氏元發現了不對——那個襲擊者並不是故意不用雙手持刀,而是因為他本就隻有一隻左手,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難怪身材看起來單薄。不過即便身帶殘疾,那個襲擊者也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咬緊牙關和力大無窮的吉良瑋成拚命對抗。
“就這點力氣?”吉良瑋成看著襲擊者臉上竭儘全力的嚴肅神情,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隨後猛地一發力,抬手一揚,就把襲擊者給震飛了出去。巨大的打鬥聲顯然也驚動了他人,在馬廄後就跑出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武士,看到襲擊者被撞飛在柵欄上後,匆忙上前將他扶起,低聲關切道:“健太郎?”
“師傅…”被喚作健太郎的襲擊者嘴角已經滲出血跡,看來剛才那一擊著實不清,“那個人…偷馬。”
中年人斜眼看來,目光裡已經是殺氣畢露。吉良瑋成卻是不爽那目光,往地上啐了一口——這徹底激怒了中年武士。
他緩緩起身,向吉良瑋成便步邁去。每走一步,吉良瑋成就能感覺到武士身上蒸騰而出的殺氣強上一倍。等到那中年武士接近吉良瑋成時,劇烈殺氣帶來的壓迫感竟然比千軍萬馬還要強烈,讓吉良瑋成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戰士竟也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此刻也意識到來者不善,非常謹慎地將另一把劍也拔出,以罕見的認真程度擺好了架勢。但武士卻仿佛毫不把吉良瑋成放在眼裡,依舊自顧自地邁步,甚至連戒備的姿勢都懶得做。
直到踏到吉良瑋成攻擊範圍內的那一步,他才將手摁在了刀柄上。吉良瑋成為了擺脫那劇烈的壓迫感,壯膽般大吼了一聲,隨後高高躍起,將兩把巨劍舉過腦後蓄力,兩隻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猛地發力,掄圓了胳膊狠狠地向武士劈下。那武士不慌不忙,右手單手抽刀出鞘,不躲不閃,正麵砍向吉良瑋成的雙劍。
“壞了!要出人命!”今川氏元可是見識過吉良瑋成的蠻力的,連堅硬的石橋都能被他斬斷,何況脆弱的人身呢?硬接吉良瑋成居高而下的一擊,不死也殘啊!
然而戰局的發展飛快地超出了今川氏元的想象。刀劍相交的那一刻,中年武士的身體隻是微微一頓,而吉良瑋成卻仿佛使上了渾身力氣般顫抖起來。但是隨著中年武士的左腳向後使勁一蹬地,驚人的氣力便順著身體湧入刀內。武士刀橫向一揮,便將吉良瑋成雙劍的力道和全身的重力儘數蓋過,反倒將吉良瑋成一刀給揮飛了出去。吉良瑋成那健壯的身軀此刻卻輕盈地如撲克牌一般,被輕而易舉地掀翻,重重地撞到了健太郎剛剛撞的那個柵欄上,把柵欄當場給撞塌了。
“就這點力氣?”
中年武士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隨後把目光投向了今川氏元。
今川氏元打量著眼前的武士,他一身粗布黑衣,因為多次換洗而顯得有些發灰。一雙劍眉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孔武有力,而他腰間彆著的刀鞘雖然樣式普通,可是武士刀卻絕對屬於精品——硬接吉良瑋成的一擊而沒有任何豁口。
“真是沒辦法呐…”
意識到一場一騎討即將爆發,今川氏元便遵循著武家的禮節,恭敬通名,同時抽刀出鞘,“在下品川五郎,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大胡秀綱,討教。”中年武士報上了自己的名號。在後世,這個中年武士會有一個更響亮的稱號——劍聖上泉伊勢守信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