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報(1 / 2)

天文十一年(1542)年1月7日,當太原雪齋回到今川館時,才得知了鬆平信孝事件的原委。

此時,今川義元扣押鬆平信孝一事也已經傳回了三河,鬆平家中一時間陷入劇烈爭論。在阿部定吉等人的強烈要求下,鬆平宗家的部隊在鬆平康孝的帶領下開始接受鬆平信孝的領地。但鬆平廣忠本人仍然不願意激化事態,上書向今川義元陳情,希望能釋放鬆平信孝——這自然被今川義元果斷拒絕了。

得知反饋的信孝派家臣群情激奮,鬆平忠侖、酒井忠尚等人舉兵於居城之中,抗議鬆平廣忠和今川義元的處斷,櫻井鬆平家的鬆平清定和福釜鬆平家的鬆平親次也紛紛響應,要求釋放鬆平信孝。

“你小子這次倒是學得快嘛。”太原雪齋看到今川義元的一番操作後,忍不住嘖嘖讚歎,“現在知道鐵板一塊的鬆平家對我們滲透三河不利了?不過這次乾預也算及時。你要是再不出手,鬆平信孝很快就會獨攬家中大權,架空鬆平廣忠了。但他本人在今川館被扣下,他的黨羽群龍無首,一個個就都冒出來了。鬆平家一片混亂,給了我們插手西三河的大好機會啊。”

“啊……老師說得對。”其實隻是想替上次被欺負的銀杏公報私仇的今川義元聽到太原雪齋的稱讚後,略微有些尷尬地連連點頭,裝作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那你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嗎?”太原雪齋難得對今川義元公務上的行動表示了滿意,立刻循循善誘地追問了一句。望著那充滿期待的眼神,今川義元有些尷尬——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雖然今川義元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最好,但他清楚地認識到他絕對處理不好公務。知道自己“不行”,也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行”。因為隻要說出自己認為最不靠譜的方案,那就一定是最正確的方案。

“把鬆平信孝放回去?”今川義元於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哪有把人剛抓起來就放回去的,這不是開玩笑嗎?

“孺子可教!!!”

沒想到太原雪齋聽到這方案後興奮地一蹦三尺高,隨後走過來,用那兩隻油油的大手抓住今川義元的白衣服就使勁搖了起來,“你小子可算開竅了!”

“臟死啦你這臭老爺子!”今川義元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望向自己的肩膀,兩個大大的油手印讓潔癖的他幾乎瞬間窒息。

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太原雪齋話裡的意思——

“這和老師您想的方案不謀而合嗎?”

“是啊,收你為徒快20年了,你終於繼承為師的衣缽了嗎!”太原雪齋感動地手舞足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為師終於可以放心了,哪怕為師我以後不在了,承芳你也能管好今川家啊!”

“啊……老師說得對!”今川義元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要是不把鬆平信孝放回去,鬆平宗家用個小半年的時間就可以把反對者各個擊破,重新統一,我們當然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再關一段時間後就釋放鬆平信孝,理由就是鬆平家的反對聲音讓今川家壓力很大。把鬆平信孝放回三河,讓他回去統領反對派和鬆平宗家對抗。兩邊鬥得越凶,也就越會有求於我們。”太原雪齋頭頭是道地分析著,今川義元這才意識到自己隨口胡謅的方案有多靠譜。

“記住了,永遠不要相信什麼所謂的感情,即使一個家臣、一個盟友對你再忠心耿耿,你也一定要想辦法給他添堵,讓他不得不受製於你。感情是會變的,但權力是實打實的。”太原雪齋不厭其煩地再次向今川義元教導道,“這次我們給鬆平廣忠殿下找個敵人,就是這個道理。”

“但真的要把他就這樣放回去嗎?”一想起鬆平信孝當年試圖對銀杏不利,今川義元就氣不打一處來。當時當著銀杏的麵,他有點羞澀,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的憤怒。如今銀杏不在身邊,他的怒氣就再也掩飾不住。

“嗯。”太原雪齋點了點頭,“再關一段時間,等局麵在發酵一下。”

“我可以修理他一頓再放人嗎?”今川義元異想天開的提出了一個任性的提議,已經準備好被太原雪齋笑罵著駁回了。

誰曾想太原雪齋思索片刻後,居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今川義元:

“承芳啊,幾日不見我就刮目相看了啊,你這是長本事了啊。沒錯,是可以打他一頓。打完他一頓後,他自然是對今川家心有怨氣,必然不想再和今川家合作了。換而言之,也就把鬆平宗家更推向了我們這一邊。如果你是想與鬆平宗家合作的話,這樣的舉動可謂是向鬆平廣忠殿下釋放了足夠的善意——表明我們對他的支持是堅定的、不留其他選擇餘地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川義元啞然失笑。

“看明白什麼?”太原雪齋著實一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今川義元一邊拖下身上被太原雪齋弄臟的衣服,準備去換一件,一邊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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