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狗屁家庭,俺打死也不想回去了,他們都不念著俺,俺還記掛他們作甚?”木下藤吉郎決絕地一甩手,咬牙切齒的麵貌一點都不像一個孩子。
“令堂看起來還是關心你的,而且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嗎?”今川義元不忍看到小孩子如此評價自己的親情,便寬解了一句
“反正俺將來要是發達了,他們一個個舔著臉也會來尋親戚。俺將來要是沒落了,餓死在路邊他們也不會看俺一眼,俺回去道什麼彆?”但木下藤吉郎卻是油鹽不進,狠狠地罵了一句。
“那就走吧。”話已至此,今川義元也無法多說什麼了,“希望未來你能有回家的一天。”
“我會回來的。”木下藤吉郎死死握拳,幼小的雙眼裡卻儘是血紅:
“總有一天,我要讓全尾張的人都高看我一眼,要讓這些瞧不起我的人都高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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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義元領著木下藤吉郎前腳剛走,遠處的黑影後腳就坐不住了,忙不迭地跟了上來。
“幾個……小孩子?還是一些個子矮的忍者?”今川義元借著月色回頭打量,卻是看得不夠清楚,“難道是搞錯了?並不是忍者在追蹤我們,而是碰巧遇到了幾個小孩子?不會是剛才那幾個欺負木下藤吉郎的小孩子想追過來搶錢吧?應該不是,如果是他們,剛才我和虎千代在來路上就應該遇到他們了。”
“那就是忍者了……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忍者碰巧都埋伏在這裡?奇怪了。”今川義元的眉頭皺了皺眉頭,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同時小心翼翼地回頭繼續觀察情況。
一切正如武田晴信所料,所有的追蹤者都直追今川義元而來。而一旁的武田晴信悄然開溜後,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一個追蹤者的注意。
“為什麼?”今川義元心底再次騰起疑雲。毫無疑問,那些追蹤者應該清楚看到今川義元和武田晴信是兩個成年人才對。如今今川義元帶著一個小孩離開了,那肯定有另一個成年人走其他方向了,為什麼他們居然不分人追擊?
難道……
今川義元的目光複雜起來,但是又覺得是自己天馬行空了,於是便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
不管怎麼樣,現在武田晴信已經安全脫離,不消多時多久就會帶著銀杏和老師他們逃過來會合了。
今川義元於是帶著木下藤吉郎穿梭於夜色下的鄉間小路中,而身後的追蹤者依舊形影不離。今川義元於是開始犯愁——他對尾張的小路完全不熟悉,這樣走下去早晚要迷路——幸好還有月亮可以指示方向。問題是待會武田晴信他們帶人走的時候,又該怎麼通知今川義元方位呢?總不見得打著火把去吧?那樣不是等於告訴追兵他們在哪裡?
就在今川義元想著這些的時候,忽然就看到遠處一騎打著火把徑直向西而去。今川義元愣了一下,立刻判斷出這是田沈健太郎。雖然距離很遠,在夜色下完全看不到身形,但那個騎士手中的火把卻是在不斷上下顫抖——田沈健太郎隻有一隻手臂,想必是他在一邊握韁一邊打火把。
不會吧,真的直接打著火把來找我了?
今川義元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後方,原來村落所在的地方同樣有零星的火把在騷動,估計是追兵來了。
以武田晴信和老師的謀略,斷然做不出這麼幼稚的舉動的吧?
於是今川義元在片刻的猶豫後,果斷帶著木下藤吉郎向火把移動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不好,那火把是誘餌!”跟在他身後的織田吉法師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但黑夜裡的他手頭也沒有工具可以立刻通知遠處追來的織田家忍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追向了錯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