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追求(2 / 2)

“困了就去睡吧。”今川義元笑著把銀杏送下城,卻發型城門下赫然跪著一隊打著“左三巴”靠旗的朝比奈家的武士。

為首一人,正是朝比奈泰能。

“備中守?”今川義元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匆忙上前想要扶起朝比奈泰能,卻發現他那滄桑粗糙的臉上,難得地沒有染上酒醉的赤紅,反倒已經是涕淚縱橫。

“在下罪該萬死!”朝比奈泰能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

將朝比奈泰能引入天守閣的會客室內後,朝比奈泰能不顧反對,再次向今川義元磕頭謝罪:

“在下禦下不嚴,沒想到朝比奈家竟出了如此叛逆,致殿下如險地之中!實在是萬死難辭其咎!”

“備中守難得在酒醒的時候和我說話,說得話還這麼正經,我都不習慣了。”今川義元笑了兩聲,試圖緩和一下朝比奈泰能心中的負罪感,“不過我聽丹波守的意思,他們好像輪不到備中守你來管?那也不能全算是備中守的責任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所謂的駿河朝比奈氏和遠江朝比奈氏……你們的封地不是都在遠江掛川城附近嗎?朝比奈家居然有分家嗎?還請備中守為我釋疑。”

顯然,今川義元還是對朝比奈親德那句“你連家裡第一重臣的家係都搞不清楚嗎”的責問有些觸動的,第一時間就想弄清楚其中原委。

朝比奈泰能見今川義元沒有怪罪的意思,微微有些動容,隨後便俯身下去,替今川義元解釋朝比奈家的家係:

“殿下容稟。在早年,朝比奈家的確沒有分家,是作為駿河今川宗家的家老而存在的,領地也全在駿河。但在老主公(今川氏親)時期,宗家開啟了攻略遠江故土的行動,經過幾番大戰方才奪下了東遠江,但也時時刻刻麵臨著斯波家的反撲。每次老主公一撤軍,斯波家就卷土重來,把好不容易奪下的東遠江又搶了回去。今川家在當地沒什麼基礎,除了瀨名家以外,其他當地的國人和豪族都願意追隨斯波家。”

“於是,為了在東遠江站穩腳跟,老主公決定把麾下重臣朝比奈家分出一部,轉封到東遠江,在東遠江當地建立了掛川城作為今川家西征遠江的橋頭堡。當時接受這一命令的,是在下的父親(朝比奈泰熙)——是為遠江朝比奈氏;而他的族弟(朝比奈俊永)則留在了駿河——是為駿河朝比奈氏。”

“但事實上,這兩家朝比奈家分立的時間非常短。由於斯波家攻勢猛烈,先父一人難以應付,很快老主公就將族叔(朝比奈俊永)也轉封到了遠江。由於輩分的原因,族叔也自然聽從先父的指揮。所以在外人眼裡,朝比奈家似乎從來都隻有一家。”(在前世,駿河朝比奈在今川義元時期又被轉封回了駿河)

“可是在先父死後,族叔自認自己才是朝比奈一族的組長,不滿比他小一輩的在下以宗家自居,對他發號施令。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朝比奈家內的門戶之見日益嚴重。一度在駿河獲得半獨立地位的族叔一派以“駿河朝比奈氏”自居,和在下的“遠江朝比奈氏”分庭抗禮。”

“但不久後,族叔病逝,其子丹波守(朝比奈親德)論輩分又排在了在下之後,所以便無力再爭族長一位。但從此以後,丹波守和他的部署們也開始自立一方,平日裡在下基本上無法過問他們領地和家臣的事務,隻能任他們自行其是,唯有在出征時會與他們合兵一處,聽由在下指揮。所以對於所謂駿河朝比奈氏的家中動向,在下實在掌握不嚴,才釀成此次大禍!”

“原來如此。”終於弄明白一切的今川義元鬆了一口氣——他因為背叛自己的不是他非常信任的朝比奈泰能而感到由衷地欣喜,“那備中守可是知道,為何丹波守對我意見如此之大,以至於竟然勾結叛軍想取我性命嗎?”

“一切都是在下的過失。”朝比奈泰能聞言立刻又再次拜倒在地,“說來話長,請殿下聽在下解釋。”

“好。”今川義元點了點頭。

“在下鬥膽,還請殿下賜在下幾壺烈酒。”沒想到朝比奈泰能在開口前,卻先是向今川義元討酒喝。

“這是為何?”今川義元滿臉疑惑,但還是吩咐田沈健太郎去給朝比奈泰能要來幾壺酒。

“有些話實在是難以啟齒,不喝醉些,男兒怎能說出口?”朝比奈泰能乾笑了兩聲,隨後扒開壺蓋,捧起酒壺,一壺接一壺對著脖子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也不顧酒水撒得滿胸膛都是,連衣襟都濕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