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從們也都是大吼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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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今川義元簡短估算了一下兩者間的距離——不確定能否在矢作川岸邊追上織田信廣,成敗估計在五五之間。他抿了抿嘴,感受了一下晚風拂過發梢的力度——是順風,而且風力不小。
“彎弓搭箭。”於是,今川義元一邊飛快地從背後取下弓,又從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一邊沉聲下令道。夜色裡,跟隨而來的400馬廻聞令都是齊刷刷地取弓引箭。
“上三,滿弦。”今川義元一邊驅馬向前,一邊微調著角度,趁著一次四蹄騰空躍起的平穩機會,手腕一抖:“放!”
一時箭如雨下,利箭破空聲不絕於耳——可不隻是今川義元自己這邊射出了羽箭,河岸邊也響起了鬆弦聲!
還沒等今川義元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百來根羽箭就反過來直接釘到了今川義元馬前不遠的土地上。
今川義元大吃一驚,匆忙一勒馬韁,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陣嘶鳴。身後的馬廻眾們見狀也匆忙停下,好懸沒有撞上。
“有埋伏?”今川義元借著火光打量了一下身前的亂箭——這個數量,絕對不是逃走的織田信廣一行人能射出來的,必然是附近有伏兵。既然如此,繼續打著火把當靶子就很危險了。就在今川義元準備下令熄滅火把時,隻見矢作川河岸邊,忽然亮起了無數火把,一支上千人的軍勢出現在眼前。
旗幟正是鳴海城山口家——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約定好了,山口家隻管出賣織田家前軍的情報便可,讓他們不要渡過矢作川以免誤傷的嗎?
在那些火把的照耀下,今川義元還隱約看到——中了幾支羽箭的織田信廣一行人狼狽不堪地逃入了山口備陣中。
“殿下,這裡危險。”緋村羊羽注意到安祥眾和今川軍正追逐著向這邊湧來,立刻上前拉住了今川義元,“在下知道您有萬夫莫敵之勇,可是正值深夜,伸手不見五指,若是陷入亂軍叢中,難免危險,還是撤離吧。沒抓到就沒抓到。”
“知道了。”今川義元也沒有興趣為了利益把部下置於險地,識趣地拔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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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義元率兵離開後,安祥眾也被今川家主軍追擊著逃至岸邊,一路上建製早已混亂,約莫有三成人馬已經潰散死傷。然而,包抄而來的朝比奈備和岡部備卻被嚴陣以待的山口備以亂箭逼退。視野不明的夜色下,強行渡河進攻一支列陣完備的軍隊實在不明智,抓捕織田信廣的目標也已經落空,太原雪齋便果斷下令撤退,讓安祥眾的千餘潰兵得以渡河西逃。
“老師。”今川義元前腳回到營地,剛打算向太原雪齋問問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後腳就看到山口教繼的親信本多忠信已經等在了主帳內。
“治部殿下,在下特奉吾主之命,前來致歉。”本多忠信見今川義元來了,立刻恭敬一禮
。
“明知道要致歉還要行事,那又何必致歉呢?”被擺了一道的今川義元自然不會有多開心,一邊解下具足掛好,一邊在馬紮上坐了下來。
“吾主說了,我們雙方各取所需,貴軍也不虧。”本多忠信卻仿佛沒有聽懂今川義元話裡的挖苦,而是振振有詞的辯解道:“吾主向今川家出賣了情報,幫今川家以極小的代價痛擊了織田家。此戰的斬獲,估計有小豆阪一役的一半吧,但傷亡怕是連二十分之一都沒有?而作為回報,今川家痛擊了山口家在尾張南部的對手水野家和織田大隅守,讓山口家之後在知多半島的擴張變得輕而易舉。”
“那你們為何還要救你們的對手?”今川義元抽出折扇來給自己扇了扇風,順便降降火。
“那也不能讓貴軍太過得勢,若是織田家的勢力在西三河一潰千裡,今川家不日就將兵臨尾張,吾主可就沒什麼發展的空間了。兩家勢均力敵,偶爾吃吃小虧,才是本家最希望看到的。”本多忠信倒是實誠,毫不掩飾地說著山口教繼的心裡話:“所以友軍該救還是要救,再說了,織田大隅也是織田彈正的庶長子,這份救駕之功,可是能給吾主在織田家裡提供不少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