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至於天真到將所有希望押在這個約定之上。
到底想要找回一個丟失二十年的孩子,於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縱然她從不肯服輸,但也不得不承認,許多時候決定結果的,仍舊是運氣二字。
而在運氣插手之前,她要做的是儘人事。
……
天色將晚之際,營洲城落起了雨。
起初雨勢隻是濛濛而已,一早出城操練兵士的蕭牧冒著雨霧帶人從軍營回城,待於侯府大門前下馬時,已是雨珠成線。
“侯爺回來了!”
門人忙撐著傘迎上來。
侯府大門外已亮起了燈籠,蕭牧步上石階之際,得見昏黃燈火下雨珠跳躍,思緒被拉遠了一瞬。
他近來總是會夢到那個雨夜。
雨聲,潮濕,寒冷,昏暗。
還有小小的女孩子恐懼不安的夢囈啜泣。
“夫人且等著郎君回來用晚食呢……”撐傘的老仆笑著說道。
此番郎君拿回了千秋城,大大威懾了那些北狄異族,府裡都說,郎君終於能歇上一陣子了,也能多回府陪夫人用飯了。
當然,若是趁此空閒再給他們娶位侯夫人回來,那就更好了!
近來侯府上下無不如是想著。
這也正是蕭牧近日總覺得闔府上下看他的眼神總帶著莫名希冀的原因所在了——蕭將軍為此一度十分疑惑,六城均已收複,布防不曾鬆懈,是哪裡還有欠缺嗎?
若是仆從能聽到他心中的聲音,定要挑明了回答——缺!太缺了!您可太缺個媳婦了啊!
在眾人眼中十分缺媳婦的蕭牧直接去了蕭夫人處。
飯桌上,蕭夫人頻頻給蕭牧夾菜。
“雖說味道於你而言區彆不大,但各樣還是要都吃些才好。”
“是,多謝母親。”
一旁蕭夫人的貼身婆子看著坐在那裡的郎君,無聲歎了口氣。
郎君輕易嘗不出什麼味道來,味覺遲鈍得厲害,夫人為此尋了許多郎中,皆不見成效。
飯罷,蕭夫人擱下雙箸,對兒子講道:“景時,你莫要急著回去,母親有極要緊之事需問一問你。”
見她滿眼正色,蕭牧不敢大意,當即應了“是”。
漱口淨手罷,蕭夫人便屏退了下人,堂中很快隻剩下了母子二人。
“不知母親有何要事?”蕭牧正色問。
“母親問你,再有幾日便是阿衡的生辰,你可備好了生辰禮沒有?”
蕭牧:“……?”
這竟就是母親所說的極要緊之事?
蕭夫人則拿眼神回應他——這還不算要緊?
蕭牧默然一瞬,道:“吉畫師既為女眷,此事想必全由母親做主即可。”
“母親自是備好了的,但那是母親的。”蕭夫人苦口婆心道:“你自己備下的,才算是你的心意!”
他的心意嗎?
蕭牧沉默間,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一旁的果刀。
難道要送把刀去,以警示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