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
“先生之才有大用,假以時日,可助大盛威懾異族,以保江山百姓太平。”
蘇先生:“…………”
嗯,怎麼說呢……
這輩子就沒這麼羞恥過。
但對上年輕人那雙眼睛,再多的複雜,此一刻皆化為了一股熱流自心頭起,傳至四肢百骸。
默然片刻後,蘇先生撩袍重重跪了下去。
慚愧也好,欽佩也罷,那些多餘的話通通都沒有了,隻剩一句——
“蘇某,必助將軍達成宏願!”
蕭牧忙彎身要將人扶起。
“隻是蘇某還有一言——”蘇先生暫時未肯起身,與蕭牧對視著,道:“時局如此,諸事不由人,若有一日,將軍所效忠之人不仁,還望將軍務必依情形施為,斷不可重蹈舒國公覆轍……”
蕭牧眼睫微微一顫。
“蘇先生不信舒國公有異心?”
蘇先生緩緩搖頭:“十餘年前的幽州城,便是時家軍浴血護下的,不止我不信,北地乃至那些異族恐怕都不會信。”
可偏偏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信”了。
蕭牧扶著蘇先生的手掌微微用力了些。
片刻後,他道:“先生之言,亦是我意。”
他效忠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某一個皇位。
幼時,他便曾在父親麵前立誓,要不惜己身護大盛江山安定。
而父親當年對即將發生之事似乎早已隱隱有所預料,暗中便提早寫下過一封書信……
父親不讓他深查什麼,更不允他行禍亂江山之舉,哪怕不能履行幼時誓言,就做個平凡人平安活下去也好。
他曾無數次於心底怨怪父親愚忠。
他甚至未曾守諾,一直在追查舊事,心中恨意也不曾抹除半分。
後來,他決心投軍,沒了昔日時小將軍的頭銜,他自最艱苦的粗役士兵做起,身處軍中見慣了勾心鬥角、人性冷暖,在一場場戰事中滾爬,數次於生死邊緣徘徊,臉上不知染了多少血——
直到他手中的能力越來越大,站在了昔日父親的位置上,再去俯瞰這江山眾生時,他縱不願承認,卻也竟理解了父親的心情。
但也僅限理解。
他到底不是父親,縱然八年的時間將一切都磨得如味覺般麻木,可他骨子裡依舊與父親不同。
如父親所言,他是被母親寵溺長大的孩子,自以為是慣了。
該守的諾他會守。
該殺的人,他也一定會殺。
蕭牧掩下一切情緒,將蘇先生扶起身,抬手請其上坐。
另有嚴軍師,三人相談甚久,直到天色漸暗。
蘇先生多少有些口渴了,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忽然道:“對了將軍,蘇某還有一事……”
“先生請講。”
“聽聞晴寒先生之幺孫,吉家姑娘……如今似乎客居於侯府之內?”
聞得此言,蕭牧麵上那談正事的肅然之感無形中便消散了大半。
“正是。”
“說來當初小女之事,還不曾有機會當麵與吉家道一句謝,若非吉家明事理,事情斷無可能如此順利解決……且事後小女返家,也曾多次提及兩位吉家姑娘,讚不離口,縱為年少閨閣女子,卻也叫人欽佩。”
蕭牧不自覺揚了下嘴角。
她可不是尋常的年少閨閣女子。
“故而……不知將軍可方便從中代為引見?”
“樂意之至。”蕭牧道:“今晚蘇先生的洗塵宴,或可邀吉姑娘同至。”
蘇先生眼睛當即亮起:“到底我一個糟老頭子,私下見麵恐冒昧嚇著吉姑娘……由將軍於席間引見,實是再適合不過了!”
看著這位先生稍顯亢奮的模樣,蕭牧隻覺頗眼熟。
這不就是……母親提到晴寒先生時的神態嗎?
所以,到底是想道謝,還是……?
“不過……今晚?”蘇先生後知後覺,忽然看了看身上的棉袍,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知可否勞煩將軍替在下備下一間客房?”蘇先生矜持笑道:“一路風塵未曾卸下……蘇某想要潔麵沐浴,略理形容,免失儀態。”
“……”蕭牧默然頷首。
所以,來見他之前,是不需要做這些嗎?
終究,是他不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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