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字伯虎,小字子畏,號六如居士,南直隸蘇州府吳縣人,祖籍涼州晉昌郡,明朝著名畫家、書法家、詩人。考中蘇州府試第一名,進入府學讀書,考中應天府鄉試第一,入京參加會試,卷入徐經科場舞弊案,坐罪入獄,貶為浙藩小吏。從此,喪失科場進取心,遊蕩江湖,埋沒於詩畫之間,終成一代名畫家。繪畫上與沈周、文徵明、仇英並稱“吳門四家”,又稱“明四家”,詩文上,與祝允明、文徵明、徐禎卿並稱“吳中四才子”。
唐寅,生於蘇州閶門內皋橋南吳趨裡一個市民家庭,因為是寅年所生,屬虎,所以名寅,字伯虎,後來,又因虎而更字子畏,中年以後,又歸好佛氏,故自號‘六如’。唐寅相貌英俊,天資聰明,是唐家的白眉,明代的科舉製度,給普通市民提供了入仕的機會。唐寅的祖上從沒有出過讀書人,父親把希望寄托在唐寅身上,指望到這一代能夠發家,光宗耀祖。因此,他花錢請了舉業師來教唐寅,由於全家指望唐寅讀書做官,所以他得以“不問生產”,“閉門讀書,與世隔絕,一聲清磐,半盞寒燈,便作闍梨境界,此外更無所求也”。
對於天才的自負,使唐寅成了一個清高的少年,當比唐寅年長十歲的祝允明,聽說了少年唐寅的才氣而來造訪時,唐寅正處在這樣一個年齡,這就難怪祝允明要屢次碰壁了。祝允明出身名門,其時正因為提倡古文辭而名聲大振,他主動屈尊前來造訪,唐寅卻不予理睬,也可想見唐寅的傲氣了。後來,也許是為祝允明的誠意所感動,或者是為祝允明的名聲所吸引,唐寅終於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唐寅敏感自傲,祝允明脫略大度,兩人的性格相輔相成,從此開始了持續終身的友誼。
唐寅的同學中有一個叫張靈的,也是市民出身的少年才子,人極聰明,文思敏捷,好交朋友,喜歡喝酒,善畫人物,又喜古文辭,受到祝允明的賞識,羅致門下。唐寅與他氣味相投,很快便形同莫逆,兩人經常在一起飲酒遊玩,做出許多荒唐行徑。傳說唐寅曾與張靈一絲不掛地站在府學泮池中以手擊水相鬥,說是進行水戰;又傳說唐寅曾和張靈、祝允明等於雨雪天打扮成叫化子,敲著鼓唱《蓮花落》,討來錢買了酒到野寺中痛飲,還得意地說:“這種快樂可惜無法讓李白知道。”張靈在豆棚下舉杯自飲,有人去看他,他自顧喝酒,不加理睬,那人怒氣衝衝地來到唐寅那兒,訴說張靈如何無禮,唐寅卻笑笑說:“你這是在譏諷我!”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儘管不一定實有其事,但卻反映了少年唐寅在人們心目中的“荒唐”形象。
唐寅二十五歲時,他的父親、母親、妹妹、妻子、孩子相繼病歿,青春時代剛剛過去,死亡的陰影便開始籠罩唐寅的心靈。中年以後,唐寅進一步思考生命問題,生命短暫、及時行樂成了他人生觀的主要方麵。另一方麵,死亡的無情與切近,也是唐寅產生了求取功名、一展抱負的進取願望。在同年所作的《白發》詩裡,他詠道:“清朝攪明鏡,玄首有花絲。愴然百感興,雨泣忽成悲。憂思固愈度,榮衛豈及衰。夭壽不疑天,功名須壯時。涼風中夜發,皓月經天馳。君子重言行,努力以自私。”看到頭上夾雜的幾莖白發便如此感傷,恐怕和親人的去世所帶來的死亡意識有直接關係,在這首詩裡,他表示自己將努力趁壯年時求取功名,這是他生活態度的另一個側麵。
唐寅到南京參加鄉試,中第一名解元,唐寅雖說看不起舉業,但虛榮心卻使他對這種世俗的榮譽不能無動於衷。在他的印章當中,有一方叫“南京解元”,即使在他後來身敗名裂時,也念念不忘打在畫上,又有一方叫“江南第一風流才子”,“才子”而又自封“第一”,也頗使人覺得和這次鄉試第一有關,至於在他後來的詩中,則更是常常提起“領解皇都第一名”這個話柄。
由於梁儲的推薦以及唐寅的名聲,會試主考官程敏政、李東陽以及其他禮部官員,都已議論好要讓唐寅成為本科會元,為此科增光。唐寅躊躇滿誌地北上了,同行的有江陰舉人徐經,乃是後來赫赫有名的大旅行家徐霞客的高祖。赴京路上,他慕唐寅的名聲,對唐寅很是殷勤,到了北京以後,兩人來往更是密切。臨近考試時,徐經仗著有錢,收買了程敏政的家人,得到了試題,他請唐寅代他起草,唐寅雖說也知道這些題目來路不明,但一則科舉時代做模擬卷子本是常事,二則礙於徐經的麵子,三則自己根本不把會試放在眼裡,所以就替徐經做了。
唐寅誌得意滿而又不諳世故,有一次,在朋友麵前聊天時將此事漏了出來,卻不料已被唐寅的好友之一都穆記在心上。憑心而論,都穆不是壞人,他為人聰明,讀書用功,他年長唐寅十一歲,最早與祝允明一起倡導古文辭,當時唐寅還隻是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後來,唐寅卻名氣日盛,而且還有點看不起他,都穆心裡未免不是滋味。上一年,唐寅一舉摘下解元桂冠,今年又傳說要給他一個會元功名中人,心熱如火,怎麼能夠心平氣靜,麵子上還是好友,心裡未免嘀咕。
正好唐寅透露徐經買到考題、自己代為捉刀,都穆便有意將此事透露給一個姓華的給事中,唐寅當時還蒙在鼓裡,不知二場之後,華給事中的揭發書早已送到皇帝麵前。皇帝一看,勃然大怒,馬上命令程敏政停止閱卷,又令錦衣衛把唐寅、徐經等人抓起來。在錦衣衛獄中,唐寅尊嚴掃地,皮肉受苦,一下子從得意的高峰跌入失意的的深淵,回思來京時的躊躇滿誌,真有恍如隔世之感。當道者憐憫唐寅,讓他到浙江去做一個小吏,算是“給出路”,有人勸唐寅還是去就職為好,以後也算有個出身,唐寅表示“士可殺,不能再辱”,斷然予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