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草原有了微微的暖意,向陽的山脊上的白雪已經在慢慢地開化,露出黑黑的泥土地。
陳摩詰總是忍不住想去抓他那腫得亮晶晶的耳朵。
可是大兄說如果一直抓撓說不定以後這耳朵就沒了,說不定毛伊罕就不喜歡他了,一念如此,陳摩詰照著自己臉就是兩個耳光。
臉上火辣辣地疼,陳摩詰突然覺得耳朵不癢了。
正在撓手的李晦目瞪口呆:“還癢癢嗎?”
“不癢了!”陳摩詰伸出手:“校尉,要不要我給你也來一下?”
顏白以為自己被李靖召到白道城是有彆的安排,誰知道到了這裡顏白才發現,到了這裡自己又乾起了以前在涇陽所做的工作。
照顧傷患。
在涇陽的時候傷患最多的時候是二百多個,到了白道城,這裡的傷患多得數不清。
好在這裡的輔兵多,醫師多,好在天氣冷,酒精充足,顏白雖然每日忙得腳不沾地,但是傷患營這裡的工作卻是在有條不紊地推進。
每日都有人在睡夢中離去,也有人在睡夢中醒來。
雖然顏白已經見慣了生死,但每次走到傷患中顏白根本就不敢低頭細看。
數不清有多少人沒有穿鞋,也不知道他們沒了鞋子,腳都凍壞了,都沒有知覺了,還能義無反顧地邁開腿,跟著大軍一起衝鋒。
在傷患營的每一刻,顏白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自認為功勞不小,自認為自己是勇士,殊不知如果沒有他們作為後盾,自己早都粉身碎骨,說不定正漚在那兒慢慢地變成這片土地的肥料。
他們才是勇士,自己隻不過是一個竊功的小醜。
這些傷患裡麵屬金河道府兵死傷最多,看到金河道的傷患顏白滿心不解,明明不是衝鋒軍,怎麼死得比衝鋒軍還慘。
薛萬徹的那路大軍死傷最少,李靖率領的中路大軍中規中矩,李道宗和張寶相率領的大同軍走失的最多。
但是他們大同軍功勞最大,沒有和突厥正麵對戰就俘虜頡利可汗,這不是潑天的功勞是什麼。
顏白帶來的二千人除了一個倒黴的家夥險些被馬踢死了,其餘的都活得挺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分得太開了。
一半在這邊跟著自己救人,剩下的一半在另一邊看彆人運煤製鹽分,彆人都是策勳一轉兩轉。自己這兩千人估摸著策勳一轉都夠嗆。
估計也就每人分點鹽,拿回去賣點錢犒勞一下。
問了百事通李晦顏白才知道,金河道大軍歸柴紹管,他的妻子平陽公主李秀寧就是死於突厥人之手。
李秀寧顏白是知道的,萬裡長城的著名關隘娘子關,就是因為她所率領的娘子軍曾經在此駐守而得名。
而且李恪說他還是目前所知唯一一個由大軍為她舉殯的奇女子,真正的生榮死哀。
“不對啊!不是聽說傷於劉黑闥之手,重傷不治才離開的麼?”
李晦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讓你多讀書你不聽,說了你還不信,問題還賊多。
我給你說,武德五年六月劉黑闥引突厥兵入侵河北,太上皇讓隱太子李建成討伐劉黑闥,戰爭打到年底才將其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