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回到曲池坊的時候二兄顏相時正在看書,聽得動靜,他夾著書走到院子,眯著眼睛看著顏白,他還沒說話,顏白就先開口了:
“都說了夜裡少熬夜看書,二兄你看看你,都成了眯眯眼,八成是近視了!”
二兄笑了笑:“何謂近視?”
顏白認真道:“遠處的看不見,近處的能看到,進而視之,謂之近視!”
“這詞兒倒是新奇!”
他見顏白揉著胳膊,笑道:“小七兒長大了,睡著了之後交給大肥就是了,大肥力氣大!”
顏白搖搖頭:“不成,黏我黏得厲害,換手就醒了!”
“走,進我屋來陪我說說話!”
顏白點了點頭,快速地叮囑伽羅去燒點熱水,簡單給小七兒洗洗後就趕緊跟小七兒去休息,不用來服侍自己了。
叮囑大肥要記得洗完腳睡覺,睡覺的時候必要抱著貓,叮囑他明兒起來不要敲自己房門,自己要睡懶覺。
二兄見顏白進來挑了挑燈芯,屋裡瞬間亮堂了很多:“明兒早些回去,等休沐結束之後再回來吧!”
“啥?”
“宮裡在殺人!”
二兄看了一眼顏白:“火藥丟失了約莫五百斤,負責出入宮掖的內侍省的奚官、內仆已經快殺完了。
現在查到了二百斤的去向,今兒散衙的時候矛頭又指向了內仆局和內府局,估摸著又是血流成河!”
“牽連這麼廣?”
二兄顏相時點了點頭:“多是枉死之人,陛下還是念著救恩,不然死的人更多了!”
顏白好奇道:“沒有陛下手令或是口諭,剪刀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吧!”
二兄似笑非笑的看著顏白,輕聲道:“剪刀是沒有那麼的膽子,可是我聽說陛下給了太上皇一千斤火藥供太上皇消遣解乏。
結果聲音沒有聽到,這一千斤火藥就剩下三百多斤,剩下的六百多消失了?”
“二兄你的意思是陛下在釣魚?”
顏相時莞爾:“倒也貼切,既然你能想到這兒,那你想想陛下在敲打誰?”
顏白想了半天:“魏國公?裴玄真?”
顏相時認真地瞅了一眼顏白:“沒想到你還知道得挺多,這些年在長安沒少使勁吧?
今日就咱們兩人,說句貼心話,你看是什麼都不怕,可我總覺得你在恐懼著什麼?”
顏白避開二兄的眼睛,他覺得在二兄的注視下自己好像一個裸體人,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看著燈芯,顏白訕訕道:
“這些年倒也做了些,不過沒有壞心!”
顏白抬起頭看著二兄,認真道:“隻想咱們一家人活得更好!”
顏相時擺擺手:“我沒有責問你的意思,既然你入仕就是萬年令,又是權官,那多少都要走這條路。
獨木難支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這些二兄相信你,隻不過我想問的是,你為何認定是魏國公,而不是彆人?”
顏白鬆了口氣,笑道:“他和太上皇走得太近了了!”
顏相時點點頭,又搖搖頭,壓低嗓門道:“你是隻知道其一,其二是有妖人稱裴公有天分,火藥之事怕就是魏國公帶出宮外的。
不過這也是猜測而已,君子慎言,我也就今日和你胡亂說了一些,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懶得去問,反正長安就彆待了,明兒就趕緊回去吧!”
二兄的話顏白還是聽得,他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彆看大家都說顏白簡在帝心。
顏家最簡在帝心的其實是二兄。
秦王府十八大學士,他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