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安的時候是四個人,回去之後就變成了五個人,多出來的這個人叫李晦。
和李晦相遇純屬湊巧,因為處於休息的李晦是不會起來這麼早的,瞅著李晦衣衫不整的樣子,顏白不由得好奇道:
“呦,貴公子今兒怎麼這麼落魄了?魚竿都不拿了?就算去仙遊換洗的衣衫總得帶兩件吧,雖說我的你可以穿,我也不嫌棄,但是內褲可不行啊!”
李晦瞅了瞅身後,無奈道:“嘴夾緊!找莊子婦人做幾件又不是多大事兒,真的是,非得說個風涼話,在草原,你一個月不換內褲我說什麼了嗎?”
“瞎說,也就十天而已,傳著傳著就一個月啦?你不當禦史真是屈才!”
“快走,快走!”
見李晦急不可耐的樣子,顏白好奇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晦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才說道:“我還沒完親我阿耶就張羅著讓我納妾了,一次要兩納兩個,說什麼李家的子嗣太少了,讓我來擔當宗族的延續的大任。
老天爺啊,今兒都要搞定這事兒,你說我能不走麼?”
李晦說著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就算擔當大任那是我大兄該操心的,怎麼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如果在先前顏白一定會覺得很好笑,可在今日顏白真能有些明白李晦的苦惱,大唐人太少了,如今又打下了突厥,大片的國土荒蕪著。
宗族的延續,子嗣的延續是每個家族最大的事兒,今年開年以來,來自宮中的旨意不下三道,內容都是一樣,都是關於人口的。
十四歲本該是最幸福的時光,可好多都已經嫁人了。
十五六的姑娘,背著一個不會走路的娃娃在田地拾麥穗,背上的那個孩子不是他弟弟妹妹,而是他的孩子,這還是長安周邊。
在更遠的地區,成親的年齡就更小了,百姓想著的是多個孩子家裡多個勞力,多一些田地。
現在田地製度是均田製,家裡多個人就多些田地。
家族想的是,天下已經大定,多個子嗣家族就能大一些,就能多占一些土地,就能多一份力量。
富商納妾可能是為了私欲,但像李晦家這樣的頂級的勳貴家,娶妻,雖也有為了美色的部分原因,更多的是為了聯姻。
通過嫁娶,滿足各家的利益,形成攻守同盟,哪有什麼比親人更可靠的聯盟?李晦家是河間郡王府,隻要他家放出風聲,那些低階邊緣官員就會蜂擁而至。
給河間郡王兒子當妾室真的不丟人。
路走了一半,李晦見沒有人追過來,心情好了很多。
原先的貴公子又回來了,一邊整理自己衣衫,一邊開始告訴顏白怎麼看一處水塘有沒有魚,如果有魚該怎麼找釣位,這個季節是釣水邊,還是釣遠點的水中間。
顏白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每次李晦講這些的時候顏白都在想自己該做些什麼,等李晦話音落下,顏白也從自己的遐思中回過神來,然後稍微露出一點向往的神色。
這個時候的李晦則會激動不已,他覺得,離自己和顏白一起邊垂釣邊閒談的日子不遠了,離自己有個忠實的釣友不遠了。
“停停!”
顏白不由得打斷了李晦的話:“說釣魚就釣魚,怎麼好好地就扯到了《洛神賦》上去了?這個和釣魚有關係?”
“有!”李晦認真地點點頭:“我在想洛水的魚是何品種,魚大不大,等那日偷得閒了,我一定去試一下!”
顏白徹底無語,心想,你這釣魚還能和詩詞扯上了,他要是知道望廬山瀑布,是不是也得去那兒試一下,看看有沒有魚?
都說人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不知道這李晦還有他哥遭受過什麼,一個想法設法的去思考著如何釣魚,去哪裡釣魚,釣多大魚。
另一個是想辦法地去平康坊,無論如何都要去,都打成那樣了還死不悔改。
唉,這兩人……
“誒,小白你說啊!”
李晦話音一轉:“我們都知道曹植才高八鬥,可為什麼我們在學習諸子先賢的文章時總是很少去學他的文章。
就算沒學,我見也很少有人提起他來,就算學也是大的時候去學,你家家學淵源,你倒是說說這是為啥?”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