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瑤光(2 / 2)

逆世者 七茭白 9236 字 4個月前

他大吼一聲,外頭就衝進來許多侍衛宮人,安平懵頭懵腦地也跟著跑進來,一見到是瑤光就呆住了,他拿不準殿下是在發小孩子脾氣還是真憤怒,卻知道以瑤光的身份,殿下這樣對待實在非常不妥,便猶猶豫豫地站在一邊勸:“大人先回去?”

瑤光歎了口氣。他沒有把翎皇子的驅逐放在心上,卻擔心容鈺動怒,會扯到胸前傷口。他像以前那樣想拍拍翎皇子的手臂安撫他,豈料手剛伸出去,一道暗色光芒驀地閃現,勁氣逼人,直紮腳下。

瑤光悚然一驚,連忙向後退步,隻聽得“噠”地一聲細微聲響,一枚小小的黑色羽箭紮在剛才自己站過的位置,羽梢還在微微顫動。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按上腰間卻摸了個空,才想起隨身刀劍已卸。

身為帝國護火人,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在他麵前亮兵器了。

瑤光怔了怔,一時幾乎沒反應過來。他抬起頭,見翎皇子身前站了個武者,正冷冷注視著自己。男人的眼神極其寂靜,那裡麵沒有任何感情和思想,像刀刃上的寒光。

他清楚明確地執行了翎皇子“驅逐”的命令。

是臨淵,那個翎皇子中意的禦影衛。

瑤光緩慢地轉著念頭,試探性地向前邁了一步。

他腿上重心剛移,武者就變換了姿態,抬手按在了身旁長劍上。這動作很輕微,可小屋裡空氣卻因之驟然一緊,四布起凜冽殺機。威脅如有實質,立刻就讓瑤光脖頸發寒,仿佛有刀鋒貼行。

瑤光歎了口氣,有點明白為什麼翎皇子獨獨中意他了。

他後退了兩步,撫肩低頭,默不作聲地對翎皇子一躬身,從懷中拿出了臨淵的敕書,輕輕放在一邊:“殿下,這是您今早晨送到詹事府的敕書,還沒有人看到,被我截下了。”

“這樣,是不行的。就算舒殿下不說話,到了禦前也會駁回。禦影衛必須是金封武者,就算沒有宮中的正途,殿下也得為臨淵準備一個能示於人前的好出身。您要是不知道怎麼做,不妨問問家裡人。”

“你——”他微一提點,容鈺就明白了,猛地站了起來。

瑤光又是一躬身:“主人不喜違逆,這是老忌諱了,殿下應該也了解一些。這麼多年他對殿下百依百順,單單在禦影衛一事上阻撓,卻不是為著翎字軍兵權,隻是因為殿下頂撞。我會居中斡旋,也請殿下多多擔待,兄弟兩個,什麼事情都好說,不要一上來就動刀子。”

他說完不再看容鈺,轉身離開了。

他到外間重新戴好刀劍,又微笑著敷衍了孟章幾句,等走出彆院他忍不住回頭,在透窗半開的縫隙中隱約看到翎殿下站在窗邊,正冷冷注視他。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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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讓少年瘦得幾乎脫了相,下巴尖尖,肌膚白得毫無血色,可他臉上卻是一副凶狠執拗的神情,好像要跟全世界過不去。

他移開了視線,感到一種焦慮不安。

舒皇子府。

水閣裡一片清涼幽靜。泉水沁涼,用水車引到水閣拱頂,又沿著飛揚的簷角滴落,在簷下形成了稀疏的水簾。

舒皇子微仰起頭,一邊聽瑤光說話,一邊伸出手去接簷下滴落的水。剔透的水珠濺落到他臉上,很快就打濕了鬢發。他的側臉上水光蒙蒙,唇角輕抿著,顯出了一副格外溫柔的神態。泉水澆到臉上很涼,可是他覺得他的心裡更涼,他在這一片四下透風的冰涼中滿懷憐惜,輕柔地環抱了自己,然後開口低聲責備:“我要你去接阿鈺。既然有人阻攔,你為什麼不殺掉他?”

瑤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主人生病的時候,我也曾守護在側,禁止任何人接近打擾。臨淵是翎殿下的影衛,他有權力阻攔任何人。”

“而且我認為——”

瑤光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舒皇子的側臉,一字一字緩緩道:“我認為,這是翎殿下的意誌。”

這句話輕柔卻銳利,尖細得像根針,冰涼地紮進舒皇子耳際。舒皇子勃然變色,登時滿臉的猙獰,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齒。巍然不可逾越的高牆轟然崩塌了,那些精致完美的組成物和細致緊密的結合是如此脆弱和易毀,隻消一個不願意被完全掌控的阿鈺,就能夠讓緊繃的弓弦瞬間爆裂,在他的心房揚起巨大的煙塵。

他的阿鈺!

舒皇子恨得滿眼血紅,彆過了臉。簷下水珠滴落,在暴烈的陽光中無邊無際地閃爍。它們冷徹骨髓,又奪人心魄。舒皇子狠狠盯著它們,感到有一種暗黑又狂暴的力量至內心深處升騰翻滾,他分不清那是痛恨還是痛苦,黏稠地在胸腔裡湧動著,讓他幾欲失控。

“主人。”

一陣溫涼的氣息觸碰了他。血光驀地退卻,瑤光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舒皇子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攥掌成拳,指甲烏青,深深摳進了掌心裡。他移動視線,盯著自己的手,看瑤光像捧一對羽毛未豐的雛鳥一樣捧著它們,低頭用雙唇緩緩摩挲著,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痙攣僵硬的手指。

“主人……”瑤光的雙唇含在他手指間,聲音輕柔得像囈語,“男人都會長大,放翎殿下去吧。他已經……不再是您的了。”

這話多殘忍。可是隻要瑤光握著他的手,一切就好像能忍受。舒皇子開始短促地吸氣,他雙眼閃閃發亮,熱切地盯著自己被瑤光親吻的手。他的靈魂燒起來了,藍色火焰灼烈地滾燙地燎過去,縮進了掌心裡。現在那火焰也被親吻了,戰戰在瑤光唇齒間顫栗,好像恐懼著被燙傷。他著迷地欣賞著這樣的景象,覺得那火焰美麗,配得上被瑤光撫慰。

“阿鈺是我的。他哪裡都去不了。”他再開口,神情恍惚如在夢中,“總有一天,我要你去殺掉他。把他踐踏在你的馬蹄下,你——你替我看著,一眼都不許漏,把他踩成肉泥,讓他徹底消失。”

他想像著那樣的情景,一股激流貫通身體,讓他激動得發抖:“我要你親手執行,我要你看著。我要阿鈺以後活在你的眼睛裡,他永遠是我的,哪裡都去不了。”

瑤光動作微僵。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眼,保持著親吻舒皇子手指的姿勢,低聲說:“你記得吧?我說過,如果你堅持,我會那樣做的,但是,那將是我為主人做的最後一件事,我做了,然後我會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給主人交差。”

“但是在那之前,請您保護他。給他權力,讓他在江城存活。他可以成為隆王的牽製,為主人鞏固帝國的統治。九邦的全境督護,不應該毫無價值和尊嚴地死去,翎殿下可以更有用。”

舒皇子猛地抽回手,眯起狹長的眼睛,冷冷看著瑤光。

瑤光無聲地歎息,低頭跪倒在地。他俯身用額頭觸碰舒皇子的腳尖,輕聲問:“到底要我效忠多少次,您才不會再懷疑我的忠誠呢?”

舒皇子冷笑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冷冷地注視著英俊的武者,看著對方伏在自己腳下,保持著最謙卑順從的姿態表達忠誠。想傷害瑤光的衝動永遠強烈,想踩斷他的骨頭,踢爛他扯碎他,想觸碰他溫暖的內臟和血肉,想要他無比痛苦,卻依然願意效忠——他忍得多辛苦啊!忍得快把自己撕碎,可瑤光還在這裡計較他不信任!

他定定神,忍下了那一陣昏暗的騷動,彆過臉不再看瑤光:“你看著辦吧,去哄哄他。”

瑤光答應了一聲,低聲道:“翎殿下很看重臨淵。讓他得到吧,殿下受了傷,作哥哥的,應該給一點安慰。”

舒皇子沒有回答。他自顧自轉過了身去,心神不寧地舔舐著自己的掌心,那裡是瑤光雙唇烙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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