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鬨半天……悟一直以為他……(2 / 2)

不,因為他們覺得沒有必要,瀧澤生隻是一個接受了必死任務的……普通人罷了。

為什麼要把這種事宣告出去呢,以最小的損失確保最大的利益,才是運作組織的首腦應該去思考的事。

“我從來沒有受到過什麼詛咒。”五條悟一字一頓道,“你們提前就讓他準備好了承擔那些本來會降到我頭上的術式。”

他們有得知詛咒的情報來源,卻沒有毀掉下咒者。

究竟是不能還是來不及,還是殺死下咒者沒有意義,又或者不想大動乾戈所以放棄——這些全都沒有區彆,因為最終造就的結果不過是犧牲瀧澤生一個人。

“這隻是他的職責。”五條籠說,“從小到大他不是最熱衷於模糊你們兩個的身份嗎,受到攻擊時偽裝成你,一有些風吹草動就去探查,唯恐那些暗地裡的家夥謀劃著除掉你,五條悟,瀧澤這算是得償所願了。”

“狗屁的得償所願!”五條悟眨眼間掐住了他的脖子,五條籠自始至終的囂張姿態讓他察覺到了異常,“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

五條籠閉上了嘴。

隨後,他忽然笑了起來,“我能知道什麼?我隻知道那個詛咒瀧澤生絕對撐不過去,它是用千年咒物為代價所引的,專用於你身上的詛咒,就算你是最強也沒辦法把它從瀧澤身上解開,有本事你就試試!以及……”

他因為窒息而麵色漲紅,卻滔滔不絕的說著,

“瀧澤生會因你腐爛至死——你說他會不會恨你。”

***

生會恨他嗎?

這個念頭在五條悟腦海裡泛濫,他牽起床榻上,青年冰涼的手,

不會。

五條悟握著瀧澤生的掌心。

瀧澤生不會恨他。

但是五條悟會。

***

那是一個格外冷冽的寒冬。

雪下的比以往都大,已經嚴重影響了出行,人們哀聲怨道,五條家寂靜一片。

那天聚集在一起討論瀧澤生現狀的高層被五條悟轟塌了會議處,老骨頭們摔在了廢墟中,下屬的怒罵與阻攔全都被五條悟甩在了身後,他一個人去了以往不屑於來往的加茂,然後是每次和生聊起都會罵一整篇論文的禪院,態度第一次稱得上是畢恭畢敬。

他以五條家主的身份去,卻不再傲慢。

“我想找一個……能解咒的人,或者術式。”

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以最強的承諾為籌碼,去尋找拯救瀧澤生的可能。

沒人想到五條悟能做到這種地步,那幾天咒術界彌漫著奇異的,有些荒謬的氣氛,卻因為六眼的請求格外忙碌。

“民間咒術師我們也在找……現在來看,瀧澤先生的身體還能撐半個月。”

半個月。

隻有半個月?

半個月連這個冬天都過不去。

成為特級後的任務變得複雜繁多起來,五條悟忙碌得像個連軸轉的螺絲。他以往在祓除咒靈時會起些逗弄的心思,猶如訓狗一般對咒靈進行挑釁侮辱,可現在連那些時間都嫌浪費奢靡——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看瀧澤生。

瀧澤生萎靡得像是病入膏肓的將死者。

實際上也差不多了。

詛咒發作的效果對他來講堪稱翻天覆地,但在外人看來非常不可理喻的是,他在清醒的時間沒有流露出任何憤怒,無助,悔恨之類的負麵情緒。

他平靜,溫和,還會抱著貓透風。

屋外下著鵝毛大的雪,瀧澤生坐在走廊上,裹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將蕎麥抱在懷裡,本想給它露個頭出來呼吸,但貓討厭過低的溫度,縮在他的胸膛處淺眠。

瀧澤生呼出的氣息變成淺淡的白霧,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語氣溫柔,“硝子,我在冬天遇到的悟。”

陪他一起看景的硝子托了托落在肩頭的鬢發,“是是,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不止你說,悟也跟我們炫耀了很多次,說第一回見你就看出了你是暖男屬性,因為你把和你打架的小鬼扶了起來,還給他擦眼淚。”

“他這不是把我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嘛。”

“你們兩個難得可貴的在那種破地方相遇了。”

“……嗯。”瀧澤生歪了歪身子,有些疲倦的抵在硝子的肩頭,“我也這麼覺得。”

“要睡了嗎?”

“還是挺想等悟回來的。”

“他回來了我叫你。”硝子說,“叫不起來的話,就把你今天的話告訴他。”

瀧澤生看著滿目的白色。

“我不想在冬天的時候死……”他說,“這話彆告訴悟…我不想在冬天的時候死,原因很簡單,我覺得我們的初見還挺唯美的。”

“傘下的神子,還有打完架一身狼狽的新晉護衛,這放在少年漫裡是會被無限拉出來回憶的宿命一幕。”

這麼形容把瀧澤生自己都逗笑了,“但是我們沒有走到想要的結局……我說我會永遠陪他的。”

然而他的話被五條悟聽到了。

“不行……不行,生。”急匆匆回來的五條悟半跪在他麵前,“你的願望還沒實現……你甘心嗎?”

他的飛鳥,還一次都沒有飛過。

瀧澤生神色動容。

五條悟略微仰視著他,這是一個隱帶懇求之意的視角……那雙上挑的眼眸流露出令瀧澤生心顫的哀慟和偏執,他情不自禁的撫上五條悟的眼角,指腹輕柔的滑過他顫抖的睫毛。

“……我不甘心。”猶如心防崩塌,瀧澤生的聲帶發緊,因受詛咒而流的血液再次從他的口鼻湧出,瀧澤生死死的抓著五條悟的手。

他撐不下去的身體留不住他的意識,瀧澤生在昏倒的前一刻還在竭力說著,“悟,我並不想……”

這般掙紮反而讓五條悟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不……睡吧,生,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這句話說給瀧澤生聽。

也猶如詛咒般說給五條悟。

所有讓你的這一生痛苦顛簸的事物……傷害你的,扼殺你的,全都……

***

兩人的身後,一道在這幻境中隨意走動的人影出現,瀧澤生蹲下身,抱了抱擁著過去的他的五條悟。

五條悟垂著眼瞼,眸子顯得晦澀黯淡。他一動不動,如同僵石一般,紛飛的雪落在他的肩頭,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了水。

……奇怪。

“奇怪,這是什麼?”他把疑問說出了口。

“……是記憶。”

熟悉的聲音回道。

瀧澤生抬眼,不禁感歎,啊,是熟悉的長大版五條悟。

穿著高□□服的白發青年立在他的身側,抿著唇,冷淡的看著術式展現在他們眼前的過去畫麵。

“我那段時期的記憶是很混亂的,而且我這時候暈了。”

“……嗯。”五條悟說,“所以是我的記憶。”

瀧澤生啞然,他站起身,乾脆利落的扭頭抱住這個真的五條悟。五條悟愣了一下,挫敗一般嘖了一聲,然後霸道的捂住瀧澤生的眼睛,用不正經的語調說道,“接下來的彆看了。”

“為什麼?”

“……因為沒什麼好看的。”

瀧澤生拽他的手,“我記得我之後趁你不在跑去了詛咒師團夥A的老巢,是我在中術期間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抱著和他們同歸於儘的念頭去的。”

是真的同歸於儘,瀧澤生帶了不少炸藥。

這個做法其實很不瀧澤生,他更願意在有限的,沒剩多少的時間裡留在高專陪五條悟。

但係統一刻不停的催他,說最後也要儘到工具人的身份,瀧澤生糾結了好久,沒有留下任何信件,用手機自拍了一張賊拉帥的照片,然後什麼隨身物品都沒帶,孤身去了詛咒師團夥的基地。

他那時候在想……死也不能留下可被利用的屍體。

“到底是什麼,你超任性的直接讓我入夢就算了,還不讓我知道全部……”瀧澤生碎碎念著把五條悟的手扒拉了下來,隨後定住。

在他眼前的,是落寞的垂著頭,淚流滿麵的少年五條悟。

他的抽泣讓瀧澤生心臟一陣緊縮刺痛,猛然間,五條悟抬起了眼,對上他視線的瀧澤生登時被震懾住,那雙有著遙遠天空的眼睛裡,是莫大的悲哀,難以言喻的怨悔,以及……混沌到竭斯底裡的瘋狂。

他沒有說話,瀧澤生卻好像聽到了他在質問什麼,否定什麼。

“都說了,不要看了。”

身後的五條悟小聲嘟囔,“我那個時候本身也挺混亂的,大鬨了一通,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連什麼時候詛咒了你,都不清楚。”

……哈?

瀧澤生刷的轉過身,瞪大了眼,“你說什麼?”

“我一直在想你不是生。”五條悟吐出了瀧澤生聽不懂的話,“因為過咒怨靈就算擁有靈魂,也不是原原本本,乾乾淨淨的那個人了。”

從始至終,我無法放過的都是將你詛咒的自己。

因為我想,你在我的執念中誕生,便帶著我背負的罪惡和悔恨。

瀧澤生:“……”

瀧澤生:“???!”

什麼?什麼過咒怨靈?

鬨半天……五條悟一直以為他沒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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