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那天之後……

瀧澤生忽然就體驗到了任務目標的待遇。

即,感受到了頻繁的危險和惡意。

他並沒有遲鈍到後知後覺,在第二次意外來臨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被盯上了,都不需要太宰治像是對待易碎品那樣一遍遍解釋提醒,他自己就衝去了首領辦公桌前問了個明白。

“有人在試圖奪走你,”太宰治吐出了在瀧澤生聽來格外滲人的語言,“這隻是開始吧……他們想要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不能成功的話就會來硬的,或者兩種方式摻和著來,總之呢……”

黑發青年仰了仰頭,他的情緒總是內斂的,但了解他的瀧澤生硬是在那張臉上看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他們想要得到你的身體。”

瀧澤生抱住自己,“唔,太可怕了,這絕對是近期得知的最可怕的消息!”他幽幽的看著太宰治,“我敢肯定,我覺得可怕是因為你曖昧不清的措辭。”

太宰治怔了一下,他的眸子在睜圓時會讓他的氣質顯得無辜極了,“我可沒有說錯哦。”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一想到若是被他們得逞……細想一下估計也不會立刻被殺掉吧。”

瀧澤生可不是在苦中作樂,他認真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價值,頂著太宰治微妙的看怪物的眼神說,“我應該能撐到你們來救我,他們如果得到了我應該會很寶貝我。”

被惡意盯上的青年竟然在安慰他。

太宰治斂起眸,“沒關係。”

黑發青年用一種相對於他來說有些奇異和突兀的口吻說,“我會保護你。”

瀧澤生的心口下意識顫了顫。

因為他聽出來了……

這句話,這種語氣,是他一直用的。

他一遍遍對任務目標傳達著這樣的信號和情緒,說著“我會保護你”。

“唉……”

瀧澤生歎了口氣,他的神色此時軟化得不成樣子,像是能順著辦公桌流下去一般,“這樣我可就乖乖的任你們安排了哦。”

***

伴侶型工具人,首要任務是保證目標對象的生命體征還有。

太宰治的異能力不具有任何傷害性攻擊性,他令人恐怖的地方在於總能計謀到一切的腦力,而腦力在直衝著麵門而來的火力麵前基本是毫無用處的,而這人還奇異的有一顆奔赴死亡的心。

可如果他真的在自殺時被人說一句“那你就去死好了!”,太宰治反而並不會像得到祝福般開心,而是會露出失落的表情。

瀧澤生被稱為狗除了他隨叫隨到,永不背棄這幾點,還有他次次給太宰治當擋箭牌的原因,因為人們的認知裡隻有愚蠢的犬類會明知危險也會往前衝,隻要有主人的命令——不管那主人究竟是因為需要還是因為戲耍。

也因為他保護太宰治的行為太過明顯,在太宰治雖然名聲打起但還未到裡世界盛傳“太宰治的敵人最不幸的便是敵人是太宰治”的時候,敵人

們總會產生戲弄瀧澤生和太宰治的惡趣味。

他們想看到這對搭檔信任破裂的模樣。

ˇ本作者自由的山羊提醒您最全的《死而複生後他們想讓我安息》儘在[],域名[]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可惜都失敗了。

他們用儘方法的威逼利誘,都沒有讓瀧澤生做出一件令太宰治失望的事情。

裡世界的爭鬥最激烈的時期——龍頭戰爭時,他們兩個被一起綁在了敵人的地牢裡,瀧澤生聽著係統在耳邊尖銳的鳴叫,那串機械代碼一次次的重複著:這次太宰治真的會死的!你明白嗎!太宰治可能沒等到救援就被折磨致死了——!!

不得不說,係統的警鳴聲總會讓瀧澤生煩悶不已,人工智能不知疲倦的不停念叨是一點,最讓他心煩意亂的是它說的內容。

那一次他們被嚴刑拷打了一番,施刑的人被太宰治三言兩語套出了情報,惱羞成怒的想要解決掉他,然而在動手的一刻,被綁成個粽子的瀧澤生發出了一聲嗚咽。

敵人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緊接著,他露出了極其玩味惡劣的表情。

挑釁他時都麵色不改的太宰治看懂了他想要做什麼,眸裡的神色幾乎被凍住。

“你這樣的人,好像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敵人喃喃著,“殺掉你好像對你來說太容易了,畢竟很快就結束了。”

他轉而走向了瀧澤生,並很有閒情逸致的將他嘴部的膠帶撕開,大概是想要聽哀嚎的意思。

他問了瀧澤生一個問題。

“你把那種家夥當什麼啊?”

他語調中的不解幾乎要溢出來,“乾脆放棄他跟我乾吧,狗咬主人的戲碼永遠都不過時,隻要你把他殺掉,我就會向我的首領引薦你,讓你在我的手下做事。”

對方是個強大的異能力者。

男人的掌心裡凝聚出了一團漆黑的液體,就像從他的皮膚裡滲出來一般。

“願意嗎?”

瀧澤生閉嘴不言。

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太宰治的指示,他一般不會輕舉妄動。

然後太宰治說,“好啊,這家夥也可以送給你。”

黑發少年冷淡的吐出了傷人之語。“我也一直覺得身後跟著一隻搖尾巴的狗太吵鬨了,他毫無價值,毫無用處,你替我把繩子牽走,我還樂得清閒。”

敵人是很容易被揣摩的類型。

他的惡意張牙舞爪,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他很輕易地就會被太宰治的話牽著鼻子走。

在察覺到瀧澤生似乎在威脅戲弄太宰治這方麵毫無用處後,他轉身走向了鳶眸少年,手裡那團液體似乎發出了自相侵蝕的聲音。

那是異能力的造物,不會對太宰治有任何傷害,而敵人不知道這一點。

瀧澤生立刻出聲道,“剛剛的問題還算數嗎?”

敵人定住腳步。

“你還沒有聽到我的回答。”

爬伏在地上的青年身上沾滿了泥土,頭發也蒙了一層灰,可望過來的眼睛卻是不染一絲塵埃的翠綠,他一字一頓道,“如你所見,他對我毫不在

意……我願意加入你的組織。”

“噗……哈哈哈哈……!!”

敵人看著這幅情景笑得不能自已,“就這?你們之間的情誼就這?”

他裝模作樣的解開瀧澤生的繩子,異能力蓄勢待發的浮在掌心上,然後推著瀧澤生來到了太宰治麵前。

“下手吧。”

敵人輕快的說道,並扔給瀧澤生一把匕首,“隻要你把這玩意兒捅進他的心臟,或者脖子,或者在肚子上來回幾下,怎樣都可以隨你喜歡……這樣,你就能活下去了。”

地牢裡。

那塊狹小的窗戶正透過來冷清的月光。

瀧澤生和太宰治對視著。

他們兩人的表情都不算好,如出一轍的冷漠。

他們好像在進行無聲的交鋒,即使誰都沒有說話,但敵人覺得他們的眼神已經寫了八百字了。

最後,那把匕首被刺向了敵人。

“我早就知道。”早有預料的敵人說,“事實上我本來想在你同意的那一刻就殺掉你的,因為背叛過主人的狗我不需要……可是你以為我那麼蠢嗎,我當然知道人類會虛與委蛇,不管怎麼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你們。”

那團漆黑的不明液體沾上了瀧澤生的皮膚,碧眸青年頓時哀嚎了一聲。

連忍住的空隙都沒有給他,那一瞬間,皮膚被灼燒的痛楚讓瀧澤生都覺得眼前一白。

而敵人滿意了,“好了,這可是珍惜的病毒型異能。”

那塊被灼燒而成的傷口竟然向四周完好的皮膚蔓延,並滋滋冒煙。

“呃……!”

瀧澤生被敵人拽到了牢房的另一邊,離太宰治也就兩米遠的距離。

敵人出去了。

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在黎明到來之前,感受痛苦吧。”

兩米。

僅僅是兩米。

瀧澤生硬是沒能爬到太宰治身前給他鬆綁,他一個人在地上打滾,比撒潑的孩子還要不顧形象,侵染型的異能力正瘋狂的蠶食著他完好的皮膚和肌肉,於是那幾分鐘——

在中原中也沒有趕來的幾分鐘裡。

太宰治眼睜睜的看著瀧澤生麵目全非。

“放棄吧。”

他說道,“放棄吧,瀧澤。”

延長這樣的痛苦所追求的,所想要得到的……

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存不存在。

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的牢房。

太宰治對著仿佛無法聽到外界聲音的瀧澤生說,

“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愛嗎?”

“你相信那種東西嗎?”

“你相信我身上有那種的東西嗎?”

太宰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思考是否要愛上一個人。

事實上,他曾一度覺得愛是被人類無限放大無限美化的情感,人們想要滿足的,從來都是自己的私欲。

‘他愛

的是那個人嗎,他愛的隻是一個情感寄托,隻是那個正沉迷於熱愛的自己。’

可太宰治不能確切的否定愛存在於人類的特質中。

而比起愛……

比起愛。

比起語言。

最能詮釋愛意的是陪伴。

瀧澤生的痛苦止於異能力者的死亡。

他被異能侵蝕得半邊身體都沒一塊完好的皮膚,卻再緩過氣來的第一時間去給太宰治鬆綁。

然後他說,“我說過,我總會保護你的。”

太宰治複雜的看著他,“他的異能不會對我有效果。”

“我知道,但是當他發現異能對你不管用後,就會用對你有效果的物理攻擊了。”瀧澤生狼狽的露出一個淺笑,“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看到那個場麵……會多麼痛苦。”

痛苦無非兩種,

身體上的,心靈上的。

“如果看著你受傷我卻什麼都做不到……那我恨不得殺了沒用的自己。”

瀧澤生說,“比起肉/體,我更在意靈魂能否安息。”

即使是太宰治。

也會在這樣熱烈的感情下動容得不能自已。

***

更在意靈魂能否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