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過後是黑夜,黑夜過後是白天,永遠不會有例外。
這句話乍一聽起來似乎挺沒意思的。
的確沒什麼意思,因為這純粹是瀧澤生腦子一熱的胡言亂語,他的大腦在聽到琴酒聲音的一刹那便罷工了,然後吐出了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聲音。
“我也不會有例外。”
“……”
對麵沉默了。
瀧澤生覺得琴酒可能在思考他打的什麼啞謎,因為有一陣子瀧澤生就是這麼神經質的喜歡用故作高深的詞彙來堆疊語句,將真正的心情掩蓋在一句句詞不達意又好似認真的話中,讓聽者來絞儘腦汁的猜。
其實不需要猜。
因為很多話並不需要言明,他需要的也不過是陪伴罷了。
唯有這一點不會是例外。
“我說過的話還算數哦。”找回自己的聲音,瀧澤生道,“我會讓你親自複仇的,那個醫院院長…嘖,忘記他的名字了,總之就這麼稱呼吧,他並不隻是你們的目標,也是我想鏟除的,所以我完全站在你這一邊。”
米花醫院的院長自上一次之後就完全隱身了,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人頭被盯上後就徹底的躲了起來,卻連警方的勢力都不敢借用,看來是真的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們的情報是可以共享的,Gin。”
“不用。”
“你超——級冷酷無情的對我這麼說了哎!”
“我今天已經走了。”
“我知道。”瀧澤生笑道,“續和已經告訴我了,再說,如果沒有我的指示,他們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你離開的,你走出那棟公寓需要像功夫電影裡的主角一樣一路打出去。”
“我才不是肌肉腦袋。”琴酒靠在了欄杆上,低頭看著下方的車流,“你該不會忘了你的頂樓很適合停放直升機吧,我是沒人了嗎?”
“是伏特加嗎?”瀧澤生的聲音混著電車行駛的雜音,“我會吃醋的。”
“那就用醋淹死你。”
“不講情麵的家夥啊……”
如此胡亂聊著的瀧澤生瞥了一眼身旁豎著耳朵聽他通電話的下屬K,用眼神威脅她快滾遠點兒。
等到人真的走遠了,確保再也聽不到上司的隱私後,瀧澤生才說,
“還有啊……”青年用略微低沉的,好似不滿一般的語調說,“冒牌貨是什麼意思啊。”
“……”琴酒發出了一聲輕笑,“不然呢?”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願意接我的電話聽我解釋?”瀧澤生失笑,“知不知道我在聽到這種話時有多震驚?”
琴酒蜷了一下手指。
伏特加在他身後,見他打了半天電話都沒有掛斷,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任務,不禁上前了幾步,“大哥,難道出什麼狀況了嗎?”
他的腳步被琴酒一個眼神製止了,隨後默默退了回去。
瀧澤生聽到了他的聲音,“伏特
加雖然個人能力不算出色,但是作為搭檔來說卻是滿分。”
琴酒諷他,“比你強。”
“這我可不認同。”瀧澤生嘟囔。
下一個話題是琴酒牽出來的。
“……你要做什麼解釋?”
還是那番“冒牌貨”的爭論。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瀧澤生說,“你看著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瀧澤生主動掛了電話。
***
那之後瀧澤生徹底忙了起來。
咒具的製作已經是進行時,瀧澤生開始訓練起了那批屬下。
早期便是拿最低級的蠅頭來試煉他們的膽子,一群強壯的肌肉打手在戴上那副特製眼鏡後就開始大呼小叫,被瀧澤生手裡的四不像嚇得不輕,而比起被實質生物驚嚇到,他們最不能接受的大概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和真相,畢竟還有不少人在抱著僥幸心理想著:那天車庫裡的異象是瀧澤生借著魔術戲法製造出來的假象。
可惜不是。
瀧澤生強硬的帶著他們走入了另一個世界,並勒令,“除了洗漱,其他時間都帶著這副眼鏡,這是你們看到咒靈的媒介。”
看到才算是有了參與的資格。
比起窗的感應技術,瀧澤生能夠尋找咒靈的方式更為粗暴簡單——地毯式搜索。
一座城市就那麼大,每天來回的躥並不難做到,而吞並了曾經的最大地下組織的第三方擁有的眼線遍布全國,這是瀧澤生想要的。
這些人曾抱著征服日本所有地下組織的“夢想”生存至今,十年下來也有了不少成果。
地毯式搜索十分笨拙,所以他們還有另一項日常式任務,混跡各種社交媒體和組織論壇,看看裡麵有沒有誕生火熱的都市傳說。
“先尋找。”瀧澤生說,“接下來的是下一步。”
他想要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悟的助力。
007的咒術師生活實在是太狗屎了,五條悟簡直是最忙碌的最強。
除此之外,威懾是必不可少的。
每個人都被瀧澤生賦予了標記。
瀧澤生說那是他下達的詛咒,凡是背叛了他的人,就會渾身腐爛至死。
底層人員很信這個,就算不想信也不得不信,那就像令人癡迷恐懼的“邪/教”一樣,對未知力量的追崇使他們連“這種力量可以令人起死回生,跟著瀧澤生可以學習到如何令人起死回生”這樣的流言都亢奮的相信著。
七月初,天氣已經燥熱到難耐,瀧澤生當著所有人的麵處理了一個叛徒。
那是車子爆炸事件的最後一個關聯人,一位負責劃錢給車子做保養的財務部人員。
瀧澤生用了自己很熟悉的做法,將人踹倒,讓其咬住台階,然後對著他連開三槍。
這種處理叛徒的方式令其他屬下膽寒,而他們更深刻的意識到——即使組織已經更名換代,但禁止背叛的核心卻從未改變,且更為不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