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軍師(1 / 2)

邊關路途遙遠,風聲獵獵,帶著沙石碎粒狠狠刮在臉上,陣陣發疼。

大軍在河西郡甘州城三十裡外駐紮安頓下來,賀硯隨臨時組了一隊精兵強將,稍稍潛進甘州城內。

篝火燒得旺盛,火焰躥高。

“大軍剛到甘州,疲憊不堪,密探傳來消息,城內的突厥人已經逃了一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則分散在城內各處,你們此時進城,正好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賀硯隨攤開地圖來,分析著城內情況。

“將軍放心,屬下們必定圓滿完成任務!”

小隊的士兵昂首挺胸,神采奕奕,眉目臉不見半點疲態,迫不及待衝進城內。

賀硯隨一身銀白盔甲,伸手拍了拍帶隊的將領,對眾人叮囑道:“一路小心!”

“是!”

領隊帶著士兵深入密林當中,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見半點痕跡。

賀硯隨收回眼神,往營帳的方向走,一個五大三粗的魁梧男子迎了上來,粗聲道:“將軍,楚軍師在營帳裡等著,說是要和將軍探討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一路奔波勞累,袁副將辛苦了,時候不早,先去休息吧。”賀硯隨點頭答應,揚了揚唇,示意他回去休息。

袁副將拱手,看著賀硯隨離開的方向,不由得撓頭苦思,他竟然不知道將軍何時多了個軍師。

這軍師不知本事如何,看著身體倒是十分嬌貴,一路上都乘坐馬車,袁副將能見到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方才楚行叫住自己,讓他給將軍帶口信時,他心裡一驚,心想不僅身子骨弱,嗓音也輕細,但是不算難聽。

端王殿下原本便沒有行軍經驗,改日他得試探一下這位楚軍師的虛實,看看他腹中到底有無經略縱橫!

袁副將哼聲,吹著口哨回了自己的營帳。

掀開帳簾,賀硯隨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小幾旁,撐著下巴看兵書的蓮玉荇,眉頭是不是皺起,很快又舒展開來。

賀硯隨微微挑眉。

“回來了。”蓮玉荇聽到動靜,抬眼看過來,賀硯隨脫了厚重的盔甲,換上了常服,“聽袁副將說你找我。”

蓮玉荇笑笑:“我要是不這麼說,袁副將心裡怕是要將我編排個遍。”

大概會說,堂堂大晉朝端王殿下、大將軍,日日和謀士在一起,像什麼話。

“你看我這一身衣裳如何?”蓮玉荇站起身,轉了個身,讓賀硯隨看得更清楚些。

剛出邊關不久,蓮玉荇便想到,自己若是這段時間要待著賀硯隨身邊,總歸要一個合理恰當的身份,還不能讓軍中之人認出自己。

需得改頭換麵。

要是做個小兵,便難免和軍中男子有所接觸,身邊更容易暴露。

賀硯隨思忖著,“我有個主意,不如你做我的謀士,不用和軍中士兵擠來擠去,能有自己的營帳,我們也能隨時見麵。”

“軍師?”蓮玉荇啞然,朝堂內宅她接觸過不少,但是軍中之事她並沒有實踐過,不過試試也無妨,哪有人一出生就會。

蓮玉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下來,不過沒有自己原來的姓氏,而是用了母家的姓氏,名喚楚行。

賀硯隨托人給她找了男人的衣裳,都不是很合適,便把自己的衣裳拿出來給她,略顯寬大,但比之前的好了不少。

於是,蓮玉荇搖身一變,成了討伐突厥隊伍裡的謀士。

“不錯。”賀硯隨看向蓮玉荇,一身青衣,原先及肩膀的烏發簪在頭頂,顯得利落清雋。

隻是身材瘦削,看上去有些文弱可欺。

“太瘦了。”賀硯隨沉沉說道,眉宇壓緊。

蓮玉荇身子本就弱,肩膀受了傷,一路上舟車勞頓,沒怎麼吃東西,比原先更瘦了。

“多少人講究女子要楊柳腰,到了端王殿下這裡,怎麼變了說法。”蓮玉荇眼裡含笑,打趣他,“養身體非一時,你也不要太操心了,更何況我現在是男子,瘦一點也好,不顯身形。”

賀硯隨嘴角噙著笑意,有些勉強,蓮玉荇上前幾步,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著賀硯隨的眉眼,伸手撫上他的眉頭。

一時無言。

半晌,蓮玉荇收回手,避開賀硯隨灼熱的眼神,道:“來河西有一段時間了,卻遲遲沒有打聽到我哥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躲到哪裡去了。”

眉目間隱約湧現出愁緒,賀硯隨看在眼裡,將蓮玉纖細修長的手指握在手裡,拉著她坐下。

“總不會走太遠的。”賀硯隨安慰她,“彆太著急。”

**

翌日,日頭正盛之時,先行進城的精兵小隊傳來消息——

甘州城內的突厥人悉數被清理了個乾淨,願意投降的人被收押進了大牢,堅決反抗的人則被殺光了。

甘州城門大開,賀硯隨大手一揮,命軍隊進駐甘州城。

街道上百姓眼神驚恐,四散奔逃,將房門緊緊關上,生怕和軍隊的人沾上關係。

賀硯隨將街上百姓的表現收進眼底,眼神晦暗。

甘州城主府。

突厥進犯,河西郡、燕州幾個城的城主幾乎都帶著城中守衛跑了,譬如甘州、青州、辰州等城,隻有幽州、豐州兩城的城主堅守城池,將突厥人擋在城外。

一眾肱股心腹坐在廳堂,看向主座的賀硯隨,聽候著吩咐。

“沈副將,突厥俘虜悉數押在大牢裡,派人手看緊了。”賀硯隨話音剛落,一側的男人站起身行禮,正是昨夜帶精兵進城的將領。

沈副將:“請將軍放心,屬下已經讓人守著了,不會放進一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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