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在書房?”玉重樓想去勸勸赫連曄,再這樣下去遲早搞垮了身子,怎麼和赫連璋鬥?
“重樓先生,王上獨自去了後園,不準任何人打擾。”邱管家抬手指了指,愁容不減。
玉重樓眯眼望過去,果然,一襲玄衣的赫連曄長身佇立在一棵菩提樹之巔,衣袂翩然,周身籠著沉肅夜色,如鞘中寒劍,生人勿近。
凝目望了一會兒,玉重樓歎口氣回客房休息,赫連曄連他都不想見,心情這是有多糟糕?
樹巔,赫連曄垂眸俯望著沉睡的雁州城,極致削薄的唇淺抿著,細細回想和那個姑娘的點點滴滴,唇角微揚不自知,她就似一隻靈鳥,猝然振翼闖進了他的心,又悄然溜走攪得他心神不寧。
有位禪師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她來了,他才發現有個名為妻子的座位擱置已久,在她之前,他從未想過娶妻,因為是她,娶妻成親猶可期。
點點滴滴浮在心頭如鏡花水月般美好又虛幻,赫連曄喟然輕籲,“姑娘,你在哪兒?本王願折壽十年換你我再續情緣!”
唰!浩渺夜空忽地斬劈下一道冷炫雷光,映亮了赫連曄一側極致落寞的俊顏,謫仙遺世獨彷徨。
次日,唐老三專門送唐綰妝和唐燕進城,唐大海隨行,進了城門天才勉強蒙蒙亮。
路過童家鐵鋪,唐綰妝望過去,童瑞正好開門出來,一抬頭就和唐綰妝淺笑瀲灩的目光對上,霎時紅了臉,不過他皮膚黑誰也看不出來臉紅了。
唐綰妝沒想到鐵鋪這麼早就開了門,笑著打招呼,“瑞掌櫃,早!”
童瑞憨笑著回應,拿出來唐綰妝訂做的成品。
細細看過新打的烤串鐵槽和鐵簽子,唐綰妝很滿意,“瑞掌櫃,怎麼多了二百根鐵簽子?”
“你照顧我的生意,送你的。”童瑞眼神坦誠,彆人不是喊他童大錘就是喊他小掌櫃,隻有唐綰妝喊他瑞掌櫃,舒服,他每個汗毛孔都舒服的不行。
“瑞掌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還沒娶媳婦兒呢,我不能占你便宜。”唐綰妝如數結賬給了六十文,又簡單說明她在香墨齋旁邊擺攤兒,攬了書肆的活兒,用香墨齋的井水更方便,以後有需要再合作。
捏著一串銅錢,童瑞目送唐綰妝一行人走遠了,還是不舍得撤回視線。
“哎喲,這個唐姑娘真了不得呀,起得比雞還早,誰娶了她,小日子一準富得流油哦!”
“臉蛋漂亮,通情達理,勤快又會賺錢,唐姑娘太好了,我以後娶的媳婦兒能占一樣的話,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
夥計們嘰嘰喳喳地說笑著。
童瑞撤回了視線,如果將來他有幸娶了她,怎麼也不舍得她這般辛苦。
唐綰妝一行先去了路家肉鋪,“路掌櫃,我能賒半隻羊嗎?午飯後過來結賬。”
對烤羊肉串這種草根美食,唐綰妝很有信心,雖是出攤第一天,她也相信雁州城的食客足以吃下一隻羊。
路掌櫃一眼就認出了唐綰妝,這個小姑娘昨天和他買雞鴨豬油豬骨都很爽快,“唐姑娘,抱歉了,熟客都知道我這兒隻給店家當天賒賬。”
唐綰妝表示理解,買了半隻羊和一邊羊排,路掌櫃收錢後送了六個羊蹄子和兩個羊尾巴。
看了看,唐綰妝又買了兩隻雞和三斤豬肉,收錢後路掌櫃送了一個羊尾巴和五個豬腰子,唐綰妝道謝離去。
出了路家肉鋪沒走多遠,唐綰妝看見兩個樵夫挑著木柴,她一問價格公道就買了這兩擔木柴,到了香墨齋,還給了每個樵夫一文賞錢。
看著唐綰妝采購,唐大海滿腔激動興奮,唐燕則是膽戰心驚,一張臉慘白,整個沐月村過大年也置辦不了唐綰妝這兩天買的東西,這不得賠光了本錢,她的工錢怕是要泡湯了。
唐老三和唐大海幫忙把東西搬進香墨齋的廚房,唐綰妝已經生火和麵,“你們吃了餡餅兒再回去。”她用湯底煮過的菌菇和蹄髈肉做了餡餅,大家就著開水吃完身體也暖和了。
剩下四張餡餅,唐綰妝分開包了,囑咐唐老三和唐大海中午熱熱吃。
唐大海眼睛發亮,“我不舍得吃了,給我娘一張,給唐星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