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柏思賢坐定，赫連曄漫不經心地一問，“柏知府，那場擺擂招親是怎麼回事兒？”
柏思賢沒想到金尊玉貴的赫連曄會專門過問這件小事兒，神色怔愣了片刻，如實稟報。
“王上，前不久，卑職接到一封密信，伍秋芙寫的，她在信中承諾給府衙捐一萬兩銀子，希望府衙支持她擺擂擇夫婿，並且，她還出了主意，府衙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收取方方麵麵的管理費。”
頓了頓，柏思賢不敢隱瞞什麼，“卑職以為擺擂招親是民間喜聞樂見的擇偶方式，而且府衙可以受惠不少，故而準了，王上明察秋毫，府衙所收到的這一大筆銀子，都有清晰的支出明細，基本上都是修橋補路之類的公用，沒有一兩銀子落入卑職的私囊。”
赫連曄長指捏著盅藥酒，鴉黑的眼睫低垂著，情緒不明，語氣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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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妝娘可找過你？”
柏思賢不明白赫連曄為什麼一下子轉到了唐綰妝的身上，心裡莫名的惶恐不安，“王上，已經過去很久了，大概是在卑職允準擺擂招親的一周前，唐掌櫃三次遞拜帖約卑職喝茶，卑職思量之後，每次都以公務繁忙無暇見客婉拒。”
赫連曄淺抿了一口藥酒，喉間熱辣流過，他微微眯眼，依舊語氣淡淡的，“柏知府，你可知擺擂招親的伍秋芙便是妝娘？”
這一問猶如一記晴天霹靂，把柏思賢斬劈得外焦裡嫩，他趕緊跪下磕頭賠禮，“王上，卑職不知，卑職失職……”
兩炷香的功夫後，柏思賢攜著一身冷汗與一支野山參離開靖王府。
書房內，赫連曄在柏思賢掩上房門之際，砰地一聲，捏碎了酒盅，手指被碎瓷的棱角紮破，汩汩流血也渾然不覺。
金尊玉貴的男人神色近乎癲狂，喃喃自語不休。
“妝娘，裘柒對你而言隻是個陌生男人，你對一個陌生男人那般親近，對我那般冷淡，為什麼？”
“因為裘柒給了你六隻金鐲子？我曾送給你四百支金步搖，你也不記得了？”
“妝娘，我知道你生病了，唯獨忘了我，可我還是忍不住氣悶難舒，該怎麼罰你才好？”
外麵的邱管家聽得裡麵安靜了，才小心翼翼地進來，看見赫連曄滿手是血，嚇得夠嗆，慌忙叫來禦醫給赫連曄處理包紮
期間，赫連曄一直望著窗外唐記食府所在的方向出神，仿佛不知道疼似的。
待到禦醫退下，邱管家還是心疼的不行，抹了一把老淚，“王上，唐掌櫃不過是個小姑娘，難免會恃寵而驕，王上中意她是她的福分，若是今上賜了婚，她唯有順從地嫁入王府，等日子久了，就會死心塌地與王上過日子。”
赫連曄靠在椅背上，橫臂壓在眉心，闔著雙目，睡著了一般，等到邱管家叨叨完了，薄唇輕啟，冷斥，“聒噪！”
這種下下策，赫連曄早就想到了，隻是想想解氣而已，根本就不屑得使。
盯著受傷的手，赫連曄想到了什麼，唇角微揚不自知，吩咐邱管家在靖王府大門外撘粥棚，每日日出時開始施粥，截止到日落。
邱管家想了想，“王上，老奴需要儘早安排人手購買食材等等，也得知道這粥估計施放多久。”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王等得起。”赫連曄一雙鳳目燦亮熠熠，“裘柒與妝娘能做多久夫妻，那就施放多久！”
清早，唐綰妝悠悠醒轉，扒拉開寢衣看了看，好多好多，可可愛愛的小草莓，似在無聲宣告她是有人疼的人啦！
一轉身，唐綰妝看見一道側臥的背影，似極了花魁小哥哥，又似極了赫連曄。
什麼破爛幻覺？
唐綰妝暗罵了句，軟軟甜甜地呼喚，“柒哥哥，夫君！”
“嗯。”男人應承著，聲線染了柔溺萬千，“芙兒！”
裘柒轉過身，一把摟住了唐綰妝，低笑了聲，“芙兒……妝娘，洞房花燭夜裡，你說的那些話，為夫終身難忘，你不會食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