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曄,你看……這本奏折……”因為震驚又茫然不安,唐綰妝不可抑製地嗓音發顫。
似有若無地嗯了聲,赫連曄看了看那本奏折,“妝娘,你怕什麼?那鯊魚不在你的漁場附近出沒,南疆離這裡很遠。”
沒有人看見,赫連曄一雙鳳目極致溫柔,也是極致深邃,猶如風和日麗下的海麵,誰也看不見那深處藏著什麼。
“赫連曄,我不是擔心我的漁場,我是……你知道嗎?南疆的那些大青鯊在這個時節洄遊到近海,是為了產卵,不過,如果它們受到了漁船或者漁民的驚嚇,也有可能傷人,但這是小概率事件。”
說著,唐綰妝指尖點了點這本奏折,“這個官員有誇大事實之嫌,你想,誰家的婦孺稚童是傻子?哪裡危險去哪裡?一般來說,婦孺稚童這個弱勢群體,最多的時間都是待在家裡。”
赫連曄讚同地微微頷首,“妝娘,你說的有理,如果哪家的婦孺稚童偶然去了海邊,如果不幸地被大青鯊咬死或咬傷,一傳十,十傳百,口口相傳之下,家家的婦孺稚童都會受到警告,他們自然不會去海邊,這數以千計的死傷數目的確有誇大事實之嫌。”
嘴上說著話,赫連曄的兩隻手沒閒著,一隻揉揉唐綰妝的腰,一隻輕撫著小腹。
甚至,耳鬢廝磨著,廝磨著,赫連曄忍不住啃咬唐綰妝的鬢間發絲,咬下來一綹發絲於齒間抿著,似是品嘗什麼絕味珍饈一般。
“赫連曄,你位高權重,你想想辦法,救救那些大青鯊吧,如果它們被大規模捕殺會瀕臨絕種的,海洋中的生物鏈是固定的,一旦一個物種消亡了,就會破壞海洋生態平衡,說嚴重一點,人類會受到海洋的反噬報複。”唐綰妝對於赫連曄的親近有些不適,身子扭來扭去的,不過她沒有太多厭惡。
“有我父皇在呢,自然不容我多加置喙。”赫連曄語氣慵懶,沒什麼興致一般。
“赫連曄,你想想辦法嘛!”唐綰妝一擰身,麵對赫連曄坐著,“我懷孕了,想多積善德,希望上蒼保佑我的孩子們平安出生,健康長大!”
“妝娘,你求我的誠意呢?真是越來越敷衍了,連大餅都不畫了,你好歹給我畫張小餅哄哄我也成!”赫連曄不著痕跡地循循善誘,有生以來,他從未真正在意過什麼,唯有懷中人令他患得患失,需頗費心思才能把人鎖在身邊。
“赫連曄,你這人真難侍候啊,我給你銀子吧,你嫌少說是嫖資,我不給銀子,你又說敷衍,你到底想要啥樣的餅?”唐綰妝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不敢直麵,她一個人婦與赫連曄頻繁有染,她已經陷入自我鄙棄。
“妝娘,你小小年紀,知道的真不少,還知道彆的鯊魚嗎?你知道牛鯊嗎?”赫連曄見唐綰妝裝糊塗,索性轉移話題。
“知道,不然我怎麼會做了州學署的女夫子?”唐綰妝怎麼也想不到赫連曄曾與她一起在海上漂著,更想不到赫連曄會這樣追憶往事。
“妝娘真厲害,給我畫兩條牛鯊看看,算是給我的一個小餅。”曾經在海上“同舟共濟”的情景,在赫連曄的腦海間浮現出來,清晰新鮮如發生在昨天。
“好。”唐綰妝轉過身去,鋪開一張灑金紙,閉眼冥想片刻,落筆如飛,很快畫好了兩條牛鯊,它們相伴在海裡遊著。
這兩條牛鯊,赫連曄見過,就是那天海裡的那兩條,赫連曄看著,看著,鳳目酸澀難堪,埋首在唐綰妝的頸項間,“姑娘……我的小姑娘畫功一流。”
那個患難與共的姑娘真的是失而複得,就在他的腿上,就在他的懷裡,如此嬌軟乖順。
“赫連曄,快說,你還想要什麼小餅?”榮爵讓她畫靈兒,赫連曄讓她畫牛鯊,唐綰妝沒作多想,以為這父子倆純粹就是喜歡看她畫畫而已。
把唐綰妝扳過來麵對自己,赫連曄毫不臉紅地求餅中,“妝娘,我舌頭疼,親不了你,你親我,多親一會兒,我就向父皇遞奏折為那些大青鯊求情。”說完,赫連曄閉了眼,仿佛怕唐綰妝害羞似的。
赫連曄想要這樣的小餅,唐綰妝沒想到,不知夫奸詐的她有些為難。
蹙眉盯著赫連曄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唐綰妝想如果她掃興了,赫連曄不會在今上麵前為大青鯊美言幾句,那麼短則三五年,長則十來年,她的漁場可能就會開不下去。
有誌做首富的唐綰妝如此未雨綢繆之下,那些許的為難淡了,她攀上赫連曄的脖頸,一用力跪在赫連曄的腿上,仰起頭,紅唇落在赫連曄的額頭,碎碎密密地啄吻起來。
赫連曄的額頭,眉毛,眼睫,鼻子,臉,唇,唐綰妝柔柔地親完時,已經心頭鹿撞,臉紅耳熱,埋首於赫連曄的懷裡,微微地喘著調整呼吸。
求餅得餅,赫連曄勾起的唇角放不下去,摟緊了唐綰妝,想到了什麼,“妝娘,你一人分飾兩角,怎麼不與我商量一下?”
睿智如他,直覺唐家有人要興風作浪。
唐綰妝懵懵的,“雪娘一直哭,我就答應了,連你皇祖母都瞞過去了,應該沒事了吧?”
赫連曄就事論事,“妝娘,這事兒可大可小,鬨大了就是掉腦袋的欺君之罪,我的意思是我帶你去見皇祖母坦白事實。”
唐綰妝領教過溫太後的霸道手段,心有餘悸,隻想當縮頭鵪鶉,“赫連曄,我聾了,聽不清你說什麼。”
“妝娘,有我在,皇祖母不敢動你,況且皇祖母與我父皇都被你救過,對你很有好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這事兒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你就深陷其中,到時候再想澄清便難逃自欺欺人之嫌。”
赫連曄輕聲哄著,想著到時候趁熱打鐵,讓今上給他一道賜婚聖旨,賜婚可比府衙的官配姻緣更有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