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翎帶著小久獵了好些獵物,有兔子,狐狸等,最矚目的還是那頭鹿。
等他們回到營地時已是傍晚,大家都在營地計算積分。
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正一板一眼地計算著,有些人隻帶回來兩隻兔子,有些人則是空手而歸,有些人獵到了野驢,正在大肆慶祝著。
袖口和褲腿帶著血漬的槐翎則像是個死神,她安靜地呈上自己的獵物,工作人員一邊咬唇計算,一邊偷偷看槐翎的臉,她小心翼翼地,隻在槐翎的眼裡看到的如同野獸的殺氣。
她驚了一下,再也沒有了看槐翎的勇氣。
當天的積分榜首很快就改成了槐翎,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家也不驚訝。
到了夜晚,廚師把大家獵到的獵物都一一分解,最後再憑借他們高超的技藝把獵物都做成了美味的佳肴。
長桌上大家都言笑晏晏,笑聲和碰杯聲絡繹不絕,槐翎頗為喜歡鹿肉,尤其是當它們被燉煮得鬆軟入味時。
在她旁邊的小久卻不這麼認為,他拿著刀叉,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肉類沒了食欲,他隻好不斷喝水壓下湧上來的惡心感。
不過今天二人在外麵行走已久,不吃點什麼是恢複不了體力的,槐翎知道這一點,並未提醒他。
她還記得第一次去打獵,她的父親也是一點一點教導她如何持槍,如何瞄準,那會的父親尚未衰老,總是微笑著,引領槐翎前進。
她記得血液在手上流淌的觸感,記得狐狸在手裡逝去生命的悲傷,還記得自己如何在父親的鼓勵下吃進去那鮮美柔嫩的鹿肉,那都構成了她幸福又美滿的童年。
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去問為什麼,母親在旁邊咯咯笑,父親則是耐心地為她講解,雖然對於年幼的槐翎來說尚是複雜,但槐翎覺得那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刻。
“浪費並不代表尊重它們。”槐翎咽下最後的鹿肉,她擦了擦嘴巴,感覺身體再次恢複了力量。
對麵的祝譯剛剛吃完碟子裡的兔肉,她倒是非常認同槐翎這句話,不過祝譯本人卻是什麼獵物都沒有帶回來。
她自稱自己是動物愛好者,卻沒認定自己為素食主義者。
酒足飯飽後,營地的人逐漸減少,也變得安靜下來了。
“明天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行動嗎?沒彆的意思,我隻是想看看你們是怎麼打獵的。”祝譯攤手,她一臉坦蕩,簡單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槐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還沒經過同意,祝譯和小久就擅自跟過來還就這麼在她的小屋裡坐了下來。
她脫下沾了血漬的外套,露出了穿著背心的精壯軀體,祝譯的眼神不加以任何掩飾,在她的身上來回遊走。
“如你所見我的積分還是0,這樣下去是要被嫌棄死了。”祝譯還是一點也不肯放棄,她死皮賴臉地抓著槐翎的手臂,被槐翎用力地甩開了。
槐翎是絕對不可能讓祝譯跟來的,但她不能明說,“怎麼,你要打擾我們二人世界?”說完,她露出了滿是譏諷的笑容。
祝譯立馬看向小久試圖向他取證,小久隻舉起手來搖頭。
“好吧好吧。”祝譯歎了口氣,“我認輸,墊底就墊底吧。”
她也沒過多纏著槐翎,說完話就走了。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槐翎看了眼小久,剛才他好不容易吃完盤子上的肉,至少體力是不用擔心了。
隻有充滿力量的小久才能讓計劃進行下去。
小久點點頭,他已經累極了,眼睛都紅紅的,尤其今天還扛著獵槍到處走,如果不是有車在後麵減輕負擔,恐怕現在連走回去都沒力了。
送走小久後,槐翎從口袋裡拿出乾擾器。
今天她試著用了乾擾器,效果顯著,槍口在遠處對著小久時並未鎖定保險。
明天就是寧吉的死期了。
*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還有霧氣未散,露水在野草上劃過。
槐翎早早醒來,她整理好自己的裝備,把外套、帽子和手套都一一穿戴好,回憶起寧吉所在的小組和分區。
她深呼吸數次,最後推開小屋的門。
槐翎換了一條路線,小久並無怨言隻知在她身後,這一次車輛開了很久,最後開到了樹林的外圍,看樣子是要換一種獵物。
小久緊緊抓著自己的獵槍,他還不知道自己要麵對怎樣的獵物,尤其是看到槐翎沉默地用望遠鏡四處搜尋獵物時。
他等了很久,直到槐翎看到了望遠鏡裡的寧吉。
寧吉也拿著一把獵槍,他身邊並沒有人一起行動,槐翎早就猜到,以他的性格不會有什麼同伴跟隨,遠處的安保人員也隻是四處巡邏,不敢乾擾學生們的狩獵。
但現在寧吉並未深入樹林,他似乎對狩獵沒經驗,一個人迷茫地遊蕩。
槐翎放下望遠鏡,提高了說話的音量。
“這一片似乎沒什麼獵物,我們換個地方吧。”
“那我們要去哪裡?”小久懵懂地看著槐翎,剛剛他用望遠鏡看到了兔子的蹤影,不過看樣子槐翎是在尋找大型的獵物,自然對兔子沒啥興趣。
“去找野豬,按理說在樹林裡應該會有的。”
小久剛想說是不是有點危險,等他反應過來又覺得這句話說出來也是浪費時間,槐翎從未在麵對獵物時露怯。
“好,我跟你去。”
槐翎再次拿出望遠鏡,剛才她弄出來的聲音足夠大,中氣十足,隻要是個聽力正常的人都能聽得見。
如她預測的那樣,寧吉果真走進了樹林,一邊走一邊側耳傾聽聲音,他把獵槍拿在了手上,臉上滿是凶狠。
愚蠢啊,當你走進這個樹林時,獵人就不再是你了。
槐翎小心翼翼地前進,小久還以為她找到了野豬,大氣不敢出跟在她身後,等到槐翎打了個手勢讓他停下來時,小久才蹲在一棵樹下繼續等待槐翎的命令。
昨天他就是這樣接受教導的,兩個人打起配合來效率很高,也節省不少時間。
槐翎用嘴型讓小久去另一個方向包抄,小久緊張地點頭,然後就貓著腰向指示的方向前進。
她則在小久走遠後打開了瞄準鏡,在這個角度,她能精確地捕捉到寧吉的身影。
她屏息,耳邊響起了父親的教導。
“麵對獵物,要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也要有一招斃命的魄力,尤其是野豬,要擊中它們的心肺,它們是頑強的獵物,如果沒有斃命的話,還能在中彈的情況下奔跑數十米。”
你說得對,父親。
瞄準鏡的中央是寧吉的心臟,她解開保險,扣下扳機,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