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怎麼這麼笨!”
“你也知道你笨,那再來十遍。下午我教你輕功。”
女俠顯是恨鐵不成鋼,心道如今大人橫豎是不願送她走了,那麼甭管她後麵要當小姐還是當大爺,最好也彆再給大家拖後腿了,什麼《宛心訣》《淨心訣》《無相功》,都招呼上,下回她再落入敵手,就自戕算了。可很快,女俠美好的願望便落了空。
下午,陳維寧便被何衍叫去了大理寺查卷宗。臨走時,他又特意交代劉溪鴒:“大人說,一會兒蔡大人要遣人過來送調布檔,你可不要到處跑!若是得空了,先幫著把那些檔歸置歸置。莫讓他人瞧見了!”
“什麼調布檔?”
“嗯,先彆管是什麼,守好就行。”何衍低聲道。
他口中這位蔡大人便是唐祁兵部的同僚蔡必臣,此人她也是略知一二。蔡必臣主駕部,唐祁主輿圖,公事交往不可謂不密。
劉溪鴒瞧他那一臉莫測的神情,心道,既在此刻透了口風給她,那這事應當多半與寅郎印有關,想來就快有眉目了。
下午,陸陸續續送來的箱子便堆了半間屋子。她翻了翻箱子裡的文書,大部分都是地方上的一些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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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進出記錄,難不成是要在這裡頭再找那黃鈞萬調糧的蛛絲馬跡?這得乾到什麼時候去?
也罷,橫豎她是操不了那份心的,安心照做好了!她苦笑一聲,挽起袖子,為了少挨頓打一時嘴快,最後啥也沒撈著,活還得多乾!等蔡必臣的走人後,她又自個把那箱子按年份月份堆堆好,排排序,這一頓造完已是滿頭大汗。
可外院的周管家偏偏此刻來敲了門:
“阿鴒姑娘,翰林院的人來送東西,說是必須得親手交到大人手上才肯走。那郎官都坐了好一會兒了,我也沒法子,請姑娘去看看!”
不是隻有兵部嗎?今日是怎的了,一個個都不在,還招那麼多人登門,倒放心留自己一人守家,得,這支客先生也得兼著當了。
她洗了把臉便匆匆迎出去。遠遠便瞧著了那外廳的瘦弱青年,似是在此處等候多時。
“是謝編修吧?”
那人笑著作揖,“是,有勞管事,唐大人可在府中?”
“可巧了,大人今日有事外出,這會子本來在家的。”
“咦,我還說今日大人休沐,特意來晚了些!”那編修奇道,又很快稟明了來意,“翰林院顧老讓我給唐大人找書,是個孤本,還得親自交到唐大人手上才行。”
劉溪鴒心道,這個點澡堂子本來是該關門了,可不巧,你的那位唐大人搓完澡就去大理寺了。
“那怕是要晚些回!”見那青年有些猶豫,又道,“要不謝大人到裡屋稍坐坐?”
都這麼說了,那還能沒點子眼色?青年聽罷,便掏出懷中的小包裹,“那我還是不叨擾了,既如此,便有勞姑娘代為轉交!”
劉溪鴒溫言:“麻煩謝大人了,大人放心,等大人回了我一定轉達。”
“姑娘嚴重,我哪裡是什麼大人?”青年自嘲似的笑笑,“要說這書也不是甚金貴物事,隻是這一版的《水經注》第二十八卷,我也是找了許久才找到,想著普天之下怕就隻剩這一本了,若是丟了倒真可惜!這才多問了兩句。”
“不妨事,謝大人職責所在。”
“唐大人既然不在,那在下就告辭了!”說著一展長臂,倒是正經作了作揖。他這聲音倒還是怪好聽的,若說趙玨的聲音過於清透,唐祁的聲音過於低沉,那麼眼前這青年的聲音則是正正好的,潤澤悅耳。
一瞧,那藍色官袍下是一張少年般的麵龐,臉的輪廓分明是北方人,卻又極其白淨,白得近乎透明,那嘴唇因此也襯得比旁人紅潤些許,像是南方人。再一瞧,他的身姿瘦削異常,像是風一吹便能飛起來似的。
等等,謝?她突然想起來他是誰了。
她了然一笑,“謝大人真真是愛書如命,不愧是才高八鬥的關中第一神童!”說來,平日裡這位大才子在這府上的談資也不算少,沒成想正主兒在她跟前卻沒認出來。
謝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推辭:“都是坊間過譽了,要說真正的才高八鬥,誰又能高得過《平萬象書》的作者呢?”他來時隻遞了翰林院的符牌,並未報上姓名,京城裡姓謝的那樣多,這少年卻能準確報上自己的名,心道果然是唐府養出來的人,玲瓏的很。
“哦?謝大人也讀《平萬象書》?”
謝璡揚眉一笑:“我想這滿朝文武,少有人不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