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做的好處卻也是顯而易見的,那便是在握住真相的同時,一舉揭開假印之下的乾係。
那一夜她尋來假印時,他心下已有了猜想,緊接著便有那黑衣人找上了門,這就隱晦暗示了他的方向沒錯。白日裡卷宗翻完之後,他心中已落實了七八分。如今三處證據總算是指向了這一處,寅郎印終於成為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把柄。
手握真相的他這才踏實了。
而也許是人命這詞太沉重,劉溪鴒好一會兒才懵懂開口:“叔父,我這是惹了禍嗎?”
“也不算。”他抬眼自她麵上輕輕掃過,心下其實極為滿意她這般反應,特特放慢了語氣,“怎麼,打你的時候一萬個不服氣,又是哭又是演,這會兒曉得怕了?”
少女不語。
他喝了口茶,拿起那本《水經注》翻了翻,眼風在她麵上一掃,“如何?京城好玩嗎?”
“不好玩,”她到底還是嫩了些,這麻煩眼看著找上了門,她才曉得死字怎麼寫。
“是我給叔父惹事了!”
唐祁清淡地道:“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劉溪鴒聞言愧色更深。
但其實於唐祁而言,她帶來的意外之喜其實要稍稍強過這麻煩本身。這樣的年紀不僅能看穿他人的弱點,還懂得通過示弱和借力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雖手段稚嫩了,但能想到這出,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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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女眼中的無措一覽無餘:“叔父,我該怎麼辦?”
“此事你既已知曉,就莫要再讓無辜的人卷入。”無辜的人是誰自然不必多說,唐祁特意停頓了一下,曉得她聽了進去,才接著道,“就當你,從未介入過此事。”
“這如何辦得到?”她皺了眉,對於她這種一有風吹草動就想到十萬八千裡外的人而言,這談何容易?
“就當你從未去過那花樓,也從未見過那方印。”唐祁一笑,“也就當你從不曉得,你有個膽大包天非我族類的心上人。”
她聞言,臉一陣紫紅:“不是的,他不是。”
這“不是”也不曉得說的個什麼“不是”。但唐祁隻是嘴角輕動,意味深長:“每個人都有秘密。”
那便是在告訴她,此刻的她需要接受一個新的人世間——從“從小陪伴她的人至始至終都是假的”這件事開始。
“我知道他有事情瞞著我,可他……”可他這秘密何止殺人越貨那樣簡單?她木訥地想著,原來是要翻了天。
唐祁輕歎:“這才是真正的人啊。”
她沉默,“我知道。”
“知道和明白是兩回事。”唐祁收撿起桌上的東西,不再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劉溪鴒才蔫蔫說了句:“我想我娘了。”
她原以為趙玨不過是個表麵雅逸絕塵的花花公子,倚笑樓是他的銷金窟,沒成想背後竟有這麼多牽扯。如果有人能夠告訴她,那一日去了青樓之後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她打死都不去。
劉溪鴒想,如果娘還在,自己現在應該在做什麼呢?大約還是和她一起守在一間屋子裡,過著平淡的生活,那麼趙玨、京城、黃州、洪氏、……一切的一切,都不必存在。
可萬事沒有如果,她便又開始後悔。
後悔自己不該這樣好奇和魯莽,原來人真正的麵目會讓人難以承受。
後悔不該逞一時之氣離了沈家,也許嫁人對她來說是一個好的選擇。
到最後,還要後悔不該離了鄒府,也許回到原點,她還要後悔自己不該出生。
……不,她回不了頭了。
她閉了閉眼,又望向他,“叔父,你說我還能找到我娘嗎?”
唐祁不語,沈氏失蹤一案,終究是懸而未決。她在黃州的那一年中,也發生了很多事。江寧知府楊昭調任彆處,而她那繼父鄒氏便趁機使了銀錢,這案子便以失足落水而了結。
曉得內情的人,都不會以為那是真正的結局。這一點,他知道,沈舜也知道。
一開始,他們擔心是龍川舊案所致的尋仇,於是隱瞞是為了保護。後來,如何也尋不著線索,隱瞞就成了翻篇。
時至今日,她仍然覺得母親是失蹤。因為他告訴過她,沒有消息是好消息。也教過她,人在無能的時候,有些事是求不到答案的。
“也許。”人總是會在最難熬的時候想起最親近的人,而那個人通常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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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真假寅郎印水落石出。於唐祁而言,這不過是數年前的傳聞落了實錘罷了。
天下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向來不是非黑即白的純粹。而持續八年的鎮西之戰也絕不是今日你偷糧明日我放火那樣簡單。
隻是,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原來如何堆成萬骨也頗有講究。八年戰役白白浪費了兩年是不假,卻也興許浪費了黃相的滿腔忠魂。
卻不知,這樣的結局究竟如了誰的意?
曹讓?會冒著軍糧斷供和戰線失守的風險也要將黃氏一軍?可太傅說他二人並無太深糾葛。
皇帝?為了拔除頑固派而以大夏之疆土為質?怎麼可能。
究竟是誰呢?
真正的結局究竟是怎樣的呢?
唐祁心中隱隱疑惑。但事到如今,除了黃黨的人,這印應當已是人人都不想提及的舊事了。